彼時校場上的紈绔們尚未覺察到危險的逼近,仍舊顧自開著那一茬葷過一茬、一句糙過一句的無度笑話。
奉命趕來襄助慕惜音的禁軍校尉聽著那校場上愈漸喧囂的穢語污言,忍不住攥緊了手中的槍。
“大人,卑職實在聽不下去了,要不然,您且在此地稍待片刻,容卑職前去處置了那幾個鬧事者再進去罷”校尉道,作勢便欲帶人入內綁了那幾個紈绔,慕惜音微一搖頭,慕惜辭意會,上前一把攔住了那險些沖進校場的校尉。
“張校尉,此等小事,我等下自己處理就好,尚不勞您動手。”慕惜音彎眼笑笑,轉而漫不經心地摸了把燧火銃上的防炸橫閂。
她半垂著眉眼,聲線平靜一如往日“再說,陛下本意是想讓我收服這一營的紈绔之輩,借此立威揚名,若您此刻出手,他們心下生出不滿,來日定然更不愿對惜音心悅誠服,如此一來,我等豈不是有負陛下重望”
“可他們這罵得委實太難聽了些這簡直是污言穢語、不堪入耳”校尉忿忿,被他捏在槍桿上的指骨已然泛了霜白。
軍中兵士最敬重的就是當朝國公慕文敬,同樣便也對慕惜音這個自小熟讀兵法史書、繼承了慕文敬大將風度的中軍都督僉事,亦自是尊敬萬分。
“不行,大人,要么您還是讓卑職進去教訓教訓他們吧”校尉咬牙切齒,慕惜音聞言溫婉一笑“無妨,我怕的就是他們罵得不夠狠阿辭,咱們走吧。”
“好。”慕惜辭應聲頷首,話畢扭頭抬手拍了拍張姓校尉的肩膀,目色微帶同情,“放心吧,張校尉,這幾人一個都逃不掉的,您等下只管聽著阿姐的吩咐便是”
“這喏。”校尉遲疑,少頃終究敵不過慕家姐妹的堅持,悵然嘆息著應了是。
眾人跟上了慕惜音的腳步,并依照她來時的吩咐,在點將臺上擺好了幾只打滿了清水的銅盆。
“有勞。”慕惜音點頭沖著幾人輕輕道了聲謝,繼而以手中的燧火銃做拐,不輕不重地敲了敲地面,示意身側帶角的禁軍兵士吹響那只懸在他腰間的角。
角聲乍響,臺下的紈绔們即刻被那響動震了個兩耳空鳴,眾人近乎本能地循著那角聲回身抬了頭。
慕惜音杵著燧火銃,含笑望向點將臺下、校場之上的上百號京中紈绔。
眾人原本被那曠遠凄清的角聲所震,這會轉過頭來看清了女人那一身并不張揚卻十分合乎她世子妃身份的淡色釵裙,不由齊齊大笑出了聲。
“哈哈我老子還說我整日穿華服來營中報到很是過分,不想今日竟見到更過分的了,真該叫他過來這營中看看何止是我,咱們這位新來的都督僉事不也照樣長裙步搖,一樣不落的嘛”
“就是說,慕大小姐,哦不,晉王世子妃世子妃,您要是想蹭軍功,就回你們慕家軍營里蹭去,或者,干脆跟著世子回家奶孩子去吧”
“我道是什么將門虎女,原不過一朵京城嬌花,陛下這回這玩笑,可開得比我們還過分”
要素警覺,阿姐打了好幾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