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好容易得了自由的慕詩嫣死命摳著喉嚨,樣子像是要將那一肚子的湯藥摳出來,施雅挑眉命人狠狠捂住了她的嘴巴。
自覺再逃無可逃的女人滿目絕望地望了眼床上的繡繃,橙黃的虎頭這時間早被湯藥浸成了一團看不清眉目的褐。
她的小老虎還沒有繡完。
她的孩子也要離她而去了。
慕詩嫣閉了眼,兩顆水珠悄然落入了她的鬢角,下腹處隱隱傳來的痛意令她的腦子不受控地混成了一團漿糊。
為了討好墨書遠,府醫這一劑藥配的又急又猛,她才被人灌藥不過一刻,那藥便已然有了效果。
“嘖嘖,真狼狽啊,王妃。”一直在一旁抱胸看戲的施雅搖頭咂嘴,上前拿腳尖踹了踹慕詩嫣的肚子,她瞧見女人淺色裙擺下漸漸漫上來的零星血色,瞳中閃過一線不可名狀的快意。
“就算得了正妃之位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要給他人作嫁衣裳。”
“王爺想要兵權,他要娶定遠侯嫡女為側妃陳氏小姐不希望未來自己兒子前頭還攔著個嫡長子,所以王爺就只能忍痛拿掉他這個孩子了。”
“聽懂了嗎王妃,于王爺而言,眼下你和你肚子里這個將死的孽障,都只是他奪得更大權力的障礙。”
“是毫無用處的絆腳石”施雅咧嘴大笑,嗓音中漸漸便攀上了幾分癲狂。
慕詩嫣聞此白著面皮微一抬眼,她捂著小腹,一手扒開婆子的指頭,那婆子見藥已生效,自是不好再綁著府上正妃,由是默默松手退去了。
“本宮是王爺的絆腳石,那你又是什么呢”慕詩嫣有氣無力地牽了牽唇角,竭力壓制住心頭的滔天恨意,她覺得自己大約是要瘋了,可越到這要瘋的時候,她的腦子竟越是出離的清醒。
“一個牽系相府的工具,還是稍有些用處的玩物”
“堂堂相府嫡女,太后賜姓親封的郡主,如今竟肯委身他人做妾”
“施雅,知道王爺為什么肯許那陳氏女一個長子嗎”女人低笑,“因為她的娘家有兵權,卻又沒有多大的兵權。”
“但你就不同了,相府勢大,依著王爺的性子,他定不會讓你有孩子的。”
“所以說啊,施雅,你注定被枕邊人提防一生,又注定一生都無所出”
“你這到底是從哪來的底氣笑我啊。”慕詩嫣慘笑,下腹傳來的痛意近乎令她昏厥。
被人戳到了痛處的施雅聽罷,猛然拂袖將她揮倒在地“這就不勞王妃費心了。”
她冷眼瞧著慕詩嫣身下的血跡越洇越大,直到見她徹底痛暈了過去,方才命人放了先前被五花大綁、押在樓下的韻詩韻書。
“王妃不慎摔倒小產,快去請府醫。”施雅淡聲,言訖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