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為女子,她見她以那樣慘烈的方式痛失她心心念念了許久的孩子后,心中又止不住為她感到難過與痛心。
她沒做過母親,但她記得她娘還在世時的樣子。
“王妃,您醒啦。”柳若卿嗓音微啞,垂眸嘆息一口,隨即小心搬來個凳子,坐去了榻邊,“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慕詩嫣聞聲搖頭,抬眼時滿目悵惘“我沒想到,醒來后最先看到的竟然是你。”
她知道施雅不會留在這里,也知道墨書遠不會來看她,她以為她睜眼后先看到的會是韻詩或者韻書她獨獨沒想到會看見柳若卿。
“妾身也沒想到,除了妾身,旁人竟都不愿來看您。”柳若卿閉目,饒是她自幼在天香樓里長大,面對這般情境,也不由品出了滿腹凄涼。
“我都習慣了。”慕詩嫣自嘲似的笑了笑,撐著床榻欲要起身,柳若卿見她不像是能使出力的樣子,干脆扶著她靠上了床頭。
慕詩嫣轉眸輕聲與她道了句謝。
“柳姑娘,你看到我的繡繃了嗎”女人說著抬手比了比,“大概這么大,上面繡著只虎頭,還沒完工。”
“若是看到了的話,可以幫我拿過來嗎”
“那繡繃在您的妝奩上。”柳若卿微一點頭,“妾身去拿。”
“有勞,柳姑娘,”慕詩嫣垂眼,“再順便幫我拿把剪刀過來罷。”
柳若卿詫然瞠目“王妃”
“放心,我不是要自戕。”慕詩嫣費力地勾了勾唇角,“真的。”
“妾會盯著您的。”柳若卿蹙眉,卻到底幫她拿來了她想要的東西。
被湯藥浸染過的繡線已然徹底變了顏色,柳若卿看著繃子上被藥浸毀了的虎頭,滿目可惜地嘆出口氣“韻詩姑娘已經盡力用清水和干布巾清理過了。”
“但那藥漬還是洗不干凈。”
“無妨,反正也沒什么用了。”慕詩嫣笑笑,話畢抄起那只剪刀,猛一把扎上了手上的繡繃。
鋒銳的刀尖輕而易舉地穿透了那層絹布,布帛撕裂聲乍響,她攥著剪刀,用力將那只尚未完工的老虎割成了一道道零散的布條。
千瘡百孔,支離破碎。
像她那無辜枉死的孩子。
也像她冷透而瀕臨瘋魔的心。
“王妃”柳若卿擰著眉頭,近乎本能地便想制止她這等瘋癲行徑。
哪知慕詩嫣毀了那老虎就徹底安靜下來,若非她用力過度的手腕尚且發著抖,柳若卿差點以為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錯覺。
“我沒事。”慕詩嫣平靜異常,她擺了擺手,作勢便要趕客,“柳姑娘,我累了,你也回去歇息吧。”
柳若卿抿唇不語,片刻福身應了句“喏”。
“對了,王爺喜歡把重要的東西,藏在他書房左側架子的暗格里;王府的賬本,有一部分被放在了管事房中。”
“王妃”冷不防聽見這話的柳若卿訝然轉頭,卻見慕詩嫣早已背過身去,不再看她。
慕詩嫣開啟了干掉墨書遠的計劃,并將關鍵信息交給了小柳柳
柳姑娘要暗搓搓收集大量證據辣
加上她之前的和馮垣收集的墨書遠在官場的,這倆人一內一外給墨書遠錘死。
至于為啥慕詩嫣知道這些,其實有些是她不小心看到的,有些是她有意查的。
離開她媽,她的智商回暖,也會有自保手段了。
還有,叫柳姑娘不是柳妹妹或者柳夫人,是因為把墨書遠剝離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