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傳說中戰無不勝的慕家軍,也就不過如此嘛
哈吾勒江心下如是腹誹,一面又得意洋洋地揚鞭催了馬,領著他麾下僅存的那兩萬余西商兵士,快步沖著那身陷流沙而動彈不得的“敵人們”奔去。
但他太過心急,一時竟未能覺察到某一刻馬兒落蹄時的陡然一顫。
迷蹤大陣內的鬼煞之氣本就擾亂了他的五感,過于旺盛的求勝之心又令他下意識忽視了本能傳達給他的種種不適。
由是等他終于發現,無論如何他都抵不至他眼中的“流沙之地”時,那流沙已然沒過了戰馬的四肢、眼見著攀上了他的腳踝,哈吾勒江見此忙不迭咬牙拋棄了他胯下戰馬,踉蹌著翻身落了地。
日色下反常發涼的細沙眨眼鉆進了他的鞋窠,藤蔓一樣蜿蜒著似欲將他的雙足吞噬。
他低頭看著那流動的沙粒無聲咽了咽口水,而后麻利地曲了雙膝,匍匐著想要爬挪出這片流沙。
黃沙穿過他的指縫溜進了他的袖口,帶著股令人脊骨發寒的冷意,哈吾勒江硬著頭皮緩慢蠕動著艱難前行,清風偶爾攜來片尋不見來處的血腥,他有時能碰見被細沙遮掩于黃土之下的、前人的遺骸。
該死,這地方死過這么多人嗎
又一次不慎碰到一截枯骨的青年低聲唾罵一口,手上劃著黃沙的動作卻是一刻也不敢停歇。
待他爬到無限瀕臨力盡之時,他總算看到了前方搖曳著的旌旗。
他原以為自己馬上就能借著那旗桿之力脫離苦海,孰料不等他指尖觸到那木質的旗桿,一柄泛著雪光的三尺青鋒便驟然挨上了他的脖頸。
鋒銳的劍刃擦著他的肌膚貼上了他的血管,那劍器上的寒氣比之沙中的涼意更甚,霎時就激起了他滿身的寒毛。
哈吾勒江循著那劍身木然仰頭,便見得逆光之中,一身玄衣的小姑娘勾著唇笑了個恣意張狂。
“喲,這不是向來不可一世的西商新君嗎今兒混得怎么這么慘啊”單手執劍的慕大國師無不嘲諷地戲謔道,隨即垂眼盯著青年那副落拓樣子認真地瞅了半晌,良久后猛然作一副恍然大悟狀。
“哦對了,你瞧我這個腦子。”小姑娘佯裝懊惱的抬手一拍腦門,慢悠悠拐了聲調,“咱們王上原也不是第一回這般狼狽了,上次帶兵倉皇逃出喀勒瑪拉之時,那模樣,也當得起狼狽二字不是”
“不過那次總歸還是比這回好上一些的,至少沒落得個滿身黃沙”慕大國師吊著眼角好一通陰陽怪氣,“瞧瞧你這面皮子臟的呦”
“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剛被人從那沙子里面挖出來的呢。”
“嘖嘖你說你好好的一國君王,非要想不開往那流沙堆里鉆是作甚”
“我從前可沒聽說過貴國還有這樣稀奇的風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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