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惜辭梳洗后直接鉆進了書房,連早飯也是在書房中胡亂吃的一口。
青銅刃上的斑駁銹跡已被她拿細砂與油石打磨了個干凈,露出鋒銳而泛著寒光的刃口。
銹色一褪,刀中藏著兇煞之氣即刻暴露出來,即便離著那刀足有一尺余遠,慕惜辭也感受得到刀身上散發著的陣陣寒意。
之后有空,還是得給它做個刀鞘。
不過今天就算了,臨時湊合一下。
慕大國師抬手按了按眉心,取來狼毫飽蘸了朱砂,不緊不慢又一絲不茍地在刀身上勾勒出繁復的符文。
她的動作舒緩流暢,甚至稱得上是賞心悅目。
每畫出一道,青銅刀上泛著的黑煞便弱下一分,待那血一樣的朱砂爬滿了整個匕首,先前那駭人的陰煞已全然不見蹤跡。
果然是好東西,先前那幫人簡單粗暴的用法,當真是暴殄天物。
慕惜辭挑眉,慢悠悠吹干了刀身之上的墨跡,繼而拈起那張被疊成小塊的黃紙朱符,繪符人的筆畫稍顯粗糙生疏,她耐心垂了眼,指尖輕點。
沒有趁手的羅盤果真麻煩了些,但找對面這樣的半吊子,光憑掐指心算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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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明軒回府之時,慕惜辭剛放下手中那道隱藏著點點術士氣機的黃符,宣紙上寫滿了旁人看不大懂的字。
“小姐,您找我。”少年叩響了書房的門扉,言語是慣來的簡潔利落。慕惜辭起身拉開了屋門,笑吟吟的喚他入了內:“明軒,沈掌柜那頭可都準備好了?”
“廚子、雜役,跑堂這些都招好了,不少就是醉仙樓中原本的老人。”湛明軒下頜輕點,“沈掌柜開店多年的名聲極好,老伙計們也都感念著他的恩情,一聽說過了年酒樓要重新開張,忙不迭的趕回來了。”
“另外,明軒按照小姐所述,仔細考察過每個人的家世背景,大多是普通百姓,個別一兩個不清白的,都打發走了。”湛明軒語調微頓,目光瞟過桌上滿是字的紙又淡淡移開,他知道自家小姐的本事不淺,是以對那些看不懂的東西索性視如不見,“小姐您還有什么吩咐?”
“做得不錯。”慕惜辭勾唇,低頭看了眼紙上被她特意圈出來的三個大字,笑中隱隱透出兩分惡劣與狡黠,“明軒,今夜子時過后,陪我去一趟寶宴樓吧。”
“寶宴樓?”湛明軒微訝,眉梢輕挑,他沒想到慕惜辭會突然提起這個地方。
“對,寶宴樓,我們去夜探一下。”順便拆了那樓中設著的轉財陣法。
慕惜辭笑瞇瞇的彎了眼,老醉仙樓內的財陣已破,但寶宴樓內八方轉財之陣所取可不止一家“醉仙樓”,且不說沈掌柜已成了自己人,光是憑那寶宴樓幕后的真正主子是墨書遠,便值得她花點時間跑這一趟。
湛明軒回來前她已順著那黃符尋得了設陣者,那人雖算不上相熟老友,卻也能擔得起一句“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