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見此下意識一躲:“臟。”
她剛剛蹲在院門邊上找珠子,這會兩手盡是發濘的泥。
“我不覺得。”王梁笑了笑,顧自拉著她向屋內走去,“對了夫人,你怎么會想起來在院門那里尋珠子?”還是門檻邊的厚泥里,這地方,平日里連下人們都懶得打掃。
現在想想,那日邁出屋門時他好似踢到了一樣硬物,只是醉眼朦朧看不清楚,他也未曾往玉珠那里想。
想到的話,他定不會讓它滾落到門檻泥坑里的。
“是妄生道長告訴我的。”王楊氏粉面微燙,將今日在夢生樓會見的種種盡數告知了王梁,末了還不忘夸贊“道人妄生”幾句,“道長當真是仙風道骨,心胸度量非我等凡人之所能及,他勸妾身與你好生交談,并說猜疑傷情,眼見之物未必真。”
“那位先生……真有這么厲害?”王梁微詫,記憶中這還是王楊氏第一次稱贊一位僅有一面之緣的人。
甚至那“一面”連人家的容貌都沒見上。
“那是當然,道長今天所言句句應驗,又有那等大家氣度,你若不信,待來日有緣見到了先生便明白。”王楊氏嬌嗔,“說來先生的供奉妾身尚不曾奉上,這會夢生樓忙著,我等晚一些再去。”
“若真有那個緣分,見了再說吧。”王梁輕輕頷首,默默在心下記了記“道人妄生”的名號,若這道人真有他夫人說得那般靈驗,便當真是位值得交好之人。
乾平一朝對佛道兩家不推崇亦不打壓,但歷朝歷代的官|場之內都少不了術士們的身影,即便他無所求之事,結個善緣也是好的。
王梁夫婦經此一事和好如初,王楊氏臨近傍晚時果真又去了趟夢生樓。
她自沈岐口中得知妄生道人“供奉無定數,全憑來客心意”、“行蹤不定,隨性隨緣”且“有大難處,可來此求援”后,心中對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道長評價又高了幾分,而后開開心心地留下白銀千兩,千恩萬謝一番,打道回府了。
沈岐望著桌子上那摞銀票抽了抽唇角,心道還是小姐厲害,不過短短半個來時辰的功夫,便能賺他大半個月的營生。
端坐國公府內的慕惜辭聽聞此事但笑不語,她知道,她這第一步棋,已然走得穩了。
正月十四,夢生樓二樓,“云山顛”。
慕惜辭對著銅鏡略略理了衣衫,繼正月初九與正月十一分別卜過一卦后,她今日又會見了一番京兆尹府上的嫡小姐。
至此一切順利,她“妄生道人”的名號也順利在京中初步打響,慕惜辭對此很是滿意,甚至中午一高興還多吃了兩口飯。
“妥了,咱們走吧。”整理過衣衫的慕惜辭小手一揮,帶著靈琴等人欲踏出“云山顛”,哪想她甫一開門,便撞見了剛從對面雅間出來的矜貴少年。
慕大國師面容一僵,下一瞬,那禮貌性假笑先她腦子一步掛上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