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俞公公,可是在云璟帝身邊伺候了三十余年的老人了,常日看著這前朝后宮中的人來人往,早已是人精一般。
與三皇兄聯手構陷四皇兄一事,到底算不得光彩,他可不想被那老閹|人瞧出了破綻。
墨書遠暗自腹誹著站定,俞公公則上前一甩拂塵,擺出個“請”的手勢:“三位殿下,圣上傳召,還請幾位隨老奴來。”
“有勞公公帶路。”三人頷首,循著長幼次序,依次跟著俞公公步入了御書房。
御書房中,御案之后,云璟帝一身便服輕冠,端坐大椅內,手中批著一本本朝臣上奏的表章。
幾人見云璟帝批得專注,沒敢開口問安。
老內監見此同樣未敢開口,直到他看云璟帝批盡那一摞折子,稍顯疲憊的撂了筆,這才出了動靜:“陛下,三位殿下到了。”
俞公公話畢,三人同時衣擺一撩行了大禮,齊聲問了安又呼過萬歲,墨景耀聞此,抬頭望了眼對面站著的三名皇子,面上慢慢浮了笑:“你們來了。”
“平身,賜座。”
“謝父皇。”三人應聲,起身后已然按照長幼之序坐了。
云璟帝眉梢一抖輕掃身側的老內監,后者意會,躬身一斂眉眼:“陛下,奴才告退。”
而后倒退出了書房,臨走帶上了屋門。
“你們可知,朕今日叫你們過來,是為何事?”批完奏折的墨景耀心情不錯,端著架子問詢幾人時,悄悄捏了捏發酸的指骨。
三人聞此沉默了一瞬,片刻后墨書昀與墨書遠對視了一眼,前者見狀,起身抱拳:“父皇,兒臣不知,還請父皇明示。”
“倒也沒什么別的。”云璟帝笑笑,抬手重新提了根墨筆,順勢在紙上留下“春試”二字。
“朕年事漸高,你們幾個業已長大成人,也該鍛煉鍛煉,接觸下朝中政務。”他說著拍了拍座下的大椅扶手,意味深長,“畢竟,朕這個位置,早晚也是要傳下去的。”
此話一出,三人的面色不受控制地變了又變,這變化落在云璟帝眼中,只教他唇邊的笑意愈發深沉。
“往年的春試,皆由禮部主持,會試于貢院統考,主考官定題;殿試則由翰林院學士出題,朕親自選題考問,而今年——”
云璟帝話至此處,稍作停頓,他細細觀察過三人的神色,方才繼續往下說:
“今年,朕欲從你們三人中選出一位,替朕主持殿試,擢選人才,同時兼管會試貢院統考的種種事宜,與禮部共事。”
“你們幾個,可有毛遂自薦,愿接管此次春試的?”
云璟帝放了毛筆,雙手交疊撐在桌上,此刻三人的表情動作在他眸中像極了一場有趣的大戲,而他也在這場戲中,將他們心中所想——
一覽無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