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間,我看他作甚?”垂頭寫著信件的墨君漓懶懶擺手,“找個靠譜的大夫給他好好治傷,傷好了再帶他見我。”
他這忙著給小丫頭寫條子遞消息呢,一個證人,保護好了就是,他哪來的那么多功夫四處亂竄?
他又不準備收那書生當謀士——他不合適。
“到時候我領他進宮,找找老頭,”墨君漓說著一抖眉梢,“順帶還能敲老頭一筆竹杠。”
他這么“盡心竭力”又甘愿犯著“千難萬險”去給他老人家撈證人,他不賞他個萬八千兩的銀子,這好像就說不太過去了吧?
撂了筆的墨君漓托腮微笑,燕川見此輕抖了唇角:“主子,恕我直言,屬下覺得陛下大概并不想見您。”
一個月要被哭三次窮就算了,送個證人還要趁機敲一番竹杠,他若是云璟帝,指定要將這倒霉孩子直接鎖宮門外頭,連個門縫都不給留。
燕川心下偷偷腹誹,這段話他是萬不敢在墨君漓面前說的,然而不敢說并不耽誤他悄悄想——
“無所謂啊,我想見他就可以了。”墨君漓渾不在意地一吹哨子,雪團即刻飛進了書房,他裝好紙條放飛了鳥兒,對著燕川笑得溫和異常,“你覺得,老頭可能真把我鎖在宮外嗎?”
“當然,就算真鎖了也不要緊,我可以翻墻。”
總之,只要他想敲,這天下就沒有他敲不到的竹杠。
“……主子,您知道您現在的樣子十分極其以及特別的……那啥嗎?”燕川痛苦萬狀地扭了臉。
他好想說“您這樣子真下鑒啊”以及“您就仗著陛下寵著您吧”,但是,他不敢。
“哪啥?你想說‘下鑒’?”墨君漓挑眉,見燕川幾乎要將頭塞進了地縫,大大方方乃至恬不知恥地欣然應下了,“沒錯,我就是下鑒。”
燕川聽見這話,喉嚨突的就是那么一甜,他覺得自己今日定然是流年不利,否則怎么會剛被那倒霉書生氣成了狗,這會又被自家主子騷斷了腿?
說來,這會大中午的,天也沒黑呀。
燕·懷疑人生·川狐疑蹙眉瞟了瞟窗外日頭,略略西斜了一點的太陽正烈著,不見分毫衰退之意。
他知道自家主子在夜里的性情慣與白日里不盡相同,但他先前還沒見過他大白天就開始犯病的。
可能是主子最近的夜宵吃多了,有點黑白顛倒;或者是他最近受了什么刺激,病得愈發嚴重。
沒錯,一定就是這樣。
燕川悄悄頷首,心下深以為然。
“……我發現了,你們幾個最近也開始跟著雪團瞎學,天天胡思亂想。”抬眸時,恰撞見自家暗衛胡亂點頭的少年眉骨一跳,心下無端生出股淺淺的惆悵。
“行了,你下去給鶴泠傳個信兒,讓他這兩日來京城一趟,我有事交給他辦。”墨君漓起身嘆息一口,小國師之前托給他的“任務”,他可還記得清楚。
現下盧子修已被他的人安然救出,也該將鶴泠喊進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