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陰煞沖竅比內力開竅還要痛……鶴泠肯松口奉上比五千五百兩,還要高上不少的八千兩銀子,也就不足為奇了。
畢竟那廝不愿習武就是因為怕疼,觀風閣上下一致認為他是又摳又矯情。
“應該吧,我沒試過內力沖竅。”慕惜辭聳肩,師父他老人家那時候直接給她拿陰煞硬懟的,“依著鶴泠體內經絡的淤堵程度……痛感可能接近于數萬根針一起扎?”
墨君漓聞此,一口老血卡進了喉嚨:“數萬根針……咳,什么樣的針?”
“啊這……縫被子的針你知道嗎?就這么粗、這么長的那種。”慕惜辭說著比出三寸長短、細竹簽粗細,“大針中間再摻著小針,小針就普通繡花針的感覺,差不多這個疼法。”
……很好,是人都能扎成篩子的程度。
他家賬房能挺得過來,真是條漢子。
少年斂眸,在心下為鶴泠默哀了半晌,抬手沖慕惜辭抱了抱拳,真情實感,發自肺腑:“國師大人手段了得,在下佩服。”
“哪里哪里,過獎過獎。”小姑娘有樣學樣,跟著回了個抱拳禮。
“云山顛”里,兩個賬房相見恨晚,拉著對方又嘮了好一通經商理財之法,直到日頭逼上中天,夢生樓中漸漸進了客人,方不依不舍地與對方辭別,吃過午飯,各自離去。
鶴泠幾乎是在出了夢生樓的瞬間,便覺察到了些許不對——
那位慕三小姐替他解煞時只輕描淡寫地掐了幾道手訣,絲毫沒有繪符開壇的意思,與他印象中玄門解煞儀典截然不同,可他身上那股痛意又確乎是退了。
那么,這便代表了兩種可能。
其一,那慕三小姐的道行高深無比,已到了毋需開壇畫符,便可替人解血光之煞的程度。
其二,那慕三小姐從頭到尾都在耍他,“大劫”是胡謅的,痛楚根本就是她手動弄出來的,所以解去此“劫”,只需她撤掉先前所做手腳就好。
而這,又表明她在玄門易術一道的造詣頗深。
再聯系她今日的表現……
思及此,鶴泠不由一聲苦笑,就算他猜出來了又能如何?
無論是哪種可能,都說明慕三小姐是他惹不起的存在,他注定只能默默吃下這個啞巴虧。
好在一萬一千兩算不得什么大數目,他稍費些力氣,十天半個月的也就賺出來了。
再者,此番他也未必真吃了虧,適才下樓時他便發現了,他的腿腳較往日輕便了不少,運功時經絡里也沒了先前那股滯澀之感——這好處,可不是金錢所能衡量。
想通了的鶴泠步子邁得愈發輕快,他今天與湛凝露一番交談過后,受益頗多,眼下已迫不及待地想將腦子里的新思路整理出來了。
青年哼著小調快步離去,與此同時,國公府中,慕惜辭站在流霞苑前,深深吸了口氣。
解決了鶴泠那邊,她就該想法子勸動她阿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