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兩個無良下屬琢磨得一爆帶勁兒,屋內的墨君漓卻對此渾然不知。
白日里的種種,于他而言無異是經歷了一遭大悲大喜情緒劇烈波動后又連砍了兩百余名死士,眼下的他當真是精神繃斷、身心俱疲。
與他相似,累到脫力的慕惜辭這一覺亦睡得格外沉,那雙杏眼一閉便是一天一夜,直到次日日上三竿,她方才忽悠悠睜了眼。
嘶
腦仁仍舊飄忽忽發著痛的小姑娘輕輕倒抽了口涼氣,入目是一片陌生的素色床帳,身下亦非她所熟悉的拔步床。
她之前干過什么來著
慕惜辭茫然又緩慢地眨了眼,她那剛睡醒的腦子這會還有些鈍鈍的發遲。
她盯著頭頂那道素色的暗花床帳,認真思量了足有盞茶時間,方想起自己仿佛是從國公府跑出來、趕去了江淮。
江淮江
對了,墨君漓那老東西的命劫死相
小姑娘腦內靈光一閃,斷了片的后果前因幾乎是瞬間便得以接續。
她面色驟變,一個激靈下猛地坐起了身子,起身時她眼角余光恰瞥見床邊趴著的一團墨色,眉骨一跳,一巴掌本能地便揮了出去。
“啪嘰”。
毛茸茸的觸感自指尖傳來,慕惜辭不由愣了又愣。
咦
這好像是個活的
小姑娘眸中浮現出點點迷茫,她剛醒不久又未曾進食,身體機能尚未恢復,這一掌自然也是軟綿綿的沒多少力道,除了喚醒那熟睡中的少年,就再無其他用處。
“阿辭”被人一爪糊醒的墨君漓黏糊糊喚了一聲,下意識抓著小姑娘的手臂往下一拉,半截身子順勢便貼了上去,蹭了蹭她的發鬢,“你醒啦。”
“墨君漓,”看清這坨東西到底是誰的慕大國師,眉骨跳得愈發歡快,“你是狗嗎”
醒了就往她腦袋頂上蹭這是正經人能趕出來的事
他是狗嗎
眼中睡意未褪的少年歪著腦袋仔細思考了片刻,而后眨著眼睛低了頭“汪”
完蛋,這老犢子沒睡夠,神經病犯了。
小姑娘聽清那聲“汪”,眼底先是出現了一瞬的茫然,繼而便是止不住的嫌棄。
她果斷拿剛恢復出來的那點力氣,一把扒拉開少年的腦殼,順帶拯救出來自己的手臂她怕呆會忍不住撬開他的天靈蓋。
嘖,半個月不見,這老東西腦子里的水更多了。
一點都不像要渡命劫的樣子,他還有沒有點受劫之人的自覺啊喂
慕惜辭瘋狂默誦著清靜經,企圖讓自己冷靜并制止住心頭那股愈發洶涌的、想掀開墨君漓頭蓋骨,看看里面到底進了多少漿糊的欲望,長長吐出口濁氣,少年則被她這下推得徹底清醒了。
淦,他剛剛是不是做了某些奇怪的動作。
墨君漓顫巍巍伸手掩了面,熱氣陡然便騰上了耳朵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