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嫌棄歸嫌棄,鬧騰歸鬧騰,該干的事還是一點都不能耽誤的。
墨君漓悵然望天,在門口站著緩和了片刻后,便跟著小姑娘一同入了屋。
五年不曾住人的木屋內部已然是破敗無比,那人蠱怕被人發現,亦未嘗刻意拾掇這間小屋。
眼下那滿是塵泥的地上還積著幾攤混濁的污水,缺了半條桌腿的木桌上又放了只開裂了的小油燈。
除了房屋角落里置著的那張木床看著尚較為完整之外,這屋中其他陳設早就被雨侵蟲咬得不成樣子了,一眼便望得到底。
于是兩人沒費多少功夫,便輕松找見被那人蠱擱置在床底的幾只瓦罐,兩只封著些包著蠱毒的小紙包,余下全部裝著蛆和蟲卵。
少年低頭瞥見瓦罐里仍蹦跳蠕動著的蛆蟲,頭皮當即就是一麻,若非他自控力非比尋常,只怕當場便要吐兩口出來。
蛆這東西本不稀罕,但似這些瓦罐一般,滿滿一罐子的活蛆倒真是難得一見,關鍵正常人誰沒事閑的養這么多這個
他光看著便覺胃中痙攣翻滾了,也不知那人蠱究竟是怎么將這些東西吞食下去的。
想想就覺得渾身難受。
墨君漓打了個哆嗦,忙不迭扣上了瓦罐蓋子,一面轉頭看了看仍舊是一派風輕云淡的小姑娘,心下不由悄么聲的對著她豎起了兩根大拇指。
要說國師大人就是國師大人,看這么惡心人的東西也不覺反胃,厲害,當真是厲害。
少年搖頭晃腦,順勢一指地上的那一溜瓷罐“阿辭,這些東西,你又準備怎么處理”
“這些啊。”慕惜辭垂眸,不甚在意地抬腳踢踢裝著蛆蟲的那幾只罐子,看得墨君漓心驚肉跳,唯恐她腳下一個失控,再不慎踢翻踹碎一個。
那場景可就精彩了。
“蛆和外頭那具人蠱尸骸扔到一起,刨個坑”
墨君漓接話“埋了”
“不,燒了。”小姑娘搖頭,隨即驚詫不已地仰頭看了眼身側的矜貴少年,“為什么要埋了”
“我們明知道那幕后之人許是會趕尸之術,還要留這人蠱的全尸你是活膩了還是嫌自己命太長了。”
“再說,這罐子里這么多蛆,萬一埋土時不小心一鏟子戳漏一只,再跑出來萬八千條不就成了蠱禍之后,又見蛆禍了嗎”
不,與那個相比,他更想知道“蛆禍”是個什么鬼東西。
少年抽抽唇角,求生欲令他馬上便要脫口而出的話在舌尖打了個彎兒“主要是有點驚訝,直接燒了不大像是你的作風。”
他記得小國師對生命格外敬重,就算那人蠱算不上善類,也不至于直接上這手“挫骨揚灰”。
“害,這種事,還是要分情況的。”慕惜辭懶懶聳肩。
“這人蠱的遭遇的確是挺慘的,身為蠱師卻被人制成了任他人擺布的王蠱若寫成話本子,怎么都夠街角的說書先生講個七天七夜。”
“但我不可能因著要同情他的遭遇,便置整個亭江村數百名百姓的性命于不顧。”
“此番,那幕后之人的確是敗了,但我們卻也不曾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