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來到獬豸洞,看見了金毛猻與金圣娘娘,問金毛猻這是如何,金毛猻自然不敢說自己與金圣娘娘暗生情愫,只是說怕金圣娘娘有失,故此把金圣娘娘救了出來,那金圣娘娘看見觀音前來,早已經嚇得六魂無主,只管點頭,并無二語。
現在這時候,觀音有些為難,本來按照觀音的意思,是打死也不想去見唐僧的,可是如今自己來遲了一些,大戲都散場了自己才趕到,若是這么走了,自己豈不是白白丟了一份功德,就算自己不在乎這點功德,可是這里還有一個金圣娘娘眼巴巴的看著自己,若是就這么把人家丟在這里,等他跑到朱紫國里宣揚一番,豈不是壞了自己的名聲。
如此這般,觀音無可奈何,這才帶著金毛猻和金圣娘娘一齊來到了朱紫國,那朱紫國國王別的不會看,可就是最會認人的衣服,看觀音穿著如此華貴,便認定這是真的,急忙帶領文武侍衛,沖天下拜,這時候觀音身后閃出來金毛猻與金圣娘娘,一左一右,站立兩旁,菩薩道:“朱紫國國王聽講,這怪乃是我跨的個金毛猻。因牧童盹睡,失于防守,這孽畜咬斷鐵索走來,卻與你來消災也。”國王聞言急拜道:“菩薩反說了,他在這里欺君騙后,敗俗傷風,與那國王生災,卻說是消災,何也?”菩薩道:“你不知之,當時你先王在位之時,你還做東宮太子,未曾登基,年幼間,極好射獵。他率領人馬,縱放鷹犬,正來到落鳳坡前,有西方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薩所生二子,乃雌雄兩個雀雛,停翅在山坡之下,被你弓開處,射傷了雄孔雀,那雌孔雀也帶箭歸西。佛母懺悔以后,吩咐教他拆鳳三年,身耽啾疾。那時節,我跨著這金毛猻,同聽此言,不期這孽畜留心,故來騙了皇后,與你消災。至今三年,冤愆滿足,幸你來救治王患,我特來收妖邪也。”
國王聞言,這才知道此事因果,心里面頓時一點脾氣都沒有了,沒辦法,但凡觀音的名頭小一點,哪怕如金毛猻一樣呢,哪怕國王明知道不敵,也要想辦法試試,可是人家觀音都說了自己得罪的是佛母,到了這個級別,人家掐死自己還不是跟掐死只臭蟲一樣容易,沒準殺了自己,還要給自己安上一個意圖謀害佛教領導人的罪名呢,惹不起,真惹不起。
觀音說完,揮一揮手,再看觀音身后的金圣娘娘腳踩祥云,落到了國王身前,金圣娘娘心中忐忑,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觀音以及金毛猻,觀音此時候一副高人神色,而金毛猻就在觀音眼皮子底下,更不敢妄動,金圣娘娘看無人顧及自己,只能上前拜倒在地,哭道:“陛下萬福金安,臣妾萬死,歸來的遲了。”
這個國王,猜忌甚多,本來看見了金圣娘娘回來心中歡喜,可是眼看著金圣娘娘與金毛猻在觀音身邊,如同金童玉女一般,心中就有些生氣,而金圣娘娘那回眸一望,更是叫國王生氣,心說你個金圣娘娘,你我夫妻多年,怎么只過了三年,你回來之后一臉不喜,不叫一聲陛下撲入我的懷中,怎么還要回頭看上一眼,頗有留戀不舍之意,難道這女人還喜歡上了那妖怪不成?
國王這一猶豫,悟空笑道:“陛下莫要疑心,娘娘身上生了毒刺,手上有蜇陽之毒。自到麒麟山,與那賽太歲三年,那妖更不曾沾身,但沾身就害身疼,但沾手就害手疼,故此金圣娘娘乃是一個清白之身。”國王聞言,心中這才稍寬,下意識想要用手去扶金圣娘娘,可是剛碰到金圣娘娘的玉手,果然是如毒蝎針扎一般疼痛,叫國王又傻了眼,心說這女人雖然不叫妖怪占了便宜,可是這一身毒刺,自己也不能近得他身,你們把她還回來有何用。
俱正在倉皇之際,忽聽得那半空中,有人叫道:“大圣,我來也。”悟空抬頭觀看,只見那空中仙音邈邈,仙鶴騰空,悟空認得這乃是紫陽真仙,急忙上前迎住道:“張紫陽何往?”紫陽真人直至殿前,躬身施禮道:“大圣,小仙張伯端起手。”悟空答禮道:“你從何來?”真人道:“小仙三年前曾赴佛會,因打這里經過,見朱紫國王有拆鳳之憂,我恐那妖將皇后玷辱,有壞人倫,后日難與國王復合。是我將一件舊棕衣變作一領新霞裳,光生五彩,進與妖王,教皇后穿了妝新。那皇后穿上身,即生一身毒刺,毒刺者,乃棕毛也。今知大圣成功,特來解魘。”悟空喜道:“既如此,累你遠來,且快解脫。”真人走向前,對娘娘用手一指,即脫下那件棕衣,那娘娘遍體如舊。真人將衣抖一抖,披在身上,對悟空道:“大圣勿罪,小仙告辭。”悟空道:“且住,待君王謝謝。”真人笑道:“不勞,不勞。”遂長揖一聲,又對觀音拜一拜,騰空而去。
這時候觀音本想管唐僧要了自己的紫金鈴再走,可是那唐僧多精明,眼看著觀音來了,不慌不忙,當這觀音的面拿出來紫金鈴,然后給青牛帶在了脖子上,觀音看見,話都懶得再說一句,知道這紫金鈴自己說什么也要不回來了,氣的也不說話,轉身就走,片刻間不見了蹤影,回普陀山捉拿蛟魔王去了。
觀音走了,皇宮里壓力頓時輕松了一些,此時候便到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的時候,這時候金圣娘娘沒死,還安然的被觀音送了回來,唐僧和悟空心里便也沒有了什么負擔,湊在一起,商量著何時啟程,旁邊的國王則在僥幸自己射了人家佛母一箭,最后卻只病了三年,而這個時候心中最為不安的反倒是那金圣娘娘。
如今金毛猻跟著觀音走了,便只剩下金圣娘娘一人,生死之間只掌握在國王一人手中,要只是如此便也罷了,可是想這朱紫國的后宮之中哪里是那么平靜,想當年自己憑著年輕貌美,力壓玉圣銀圣二宮一頭,可是自己走了三年,身上更有了污點,誰知道宮中有什么變化。金圣娘娘沒有辦法,只能再想起當年的后宮媚術,撲倒了國王懷中,嬌聲哭泣,希望能夠惹得國王垂憐,可這國王剛才的疑心未退,如今近距離看金圣娘娘,卻發現自己朝思暮想的金圣三年未見,容顏衰老,已經不復當年美貌,心中便又多了一層不喜,一把把金圣娘娘推開,冷聲道:“寡人有些累了,你先退下,自去白鷺宮休息去吧。”金圣娘娘聞聽,頓時花容失色,要知道自己曾經的宮殿可是金圣宮,三宮之首,可是自己現在回來,卻不叫自己回去金圣宮,反而是叫自己去了白鷺宮,這白鷺宮里住的,連嬪妃都算不上,只不過是些剛入宮的宮女居住,其中差距,天差地別,自己去到那里,比起打入冷宮還有不如,恐怕是要受盡奚落,不盡屈辱,想到此處,金圣娘娘也當真有些脾氣,眼看旁邊有雕梁玉柱,扭頭間一頭撞了上去,可憐金圣生的天仙之容,一下子被撞的鮮血橫飛,當場斃命。
唐僧看見,不由得暗自心驚,可是那國王看見,卻是滿不在乎,揮手叫抬下了尸首,再不提金圣娘娘之事,再看向唐僧,也有了一絲不耐煩的神色,唐僧哪里不知道國王什么意思,急忙告退,引著悟空幾人出了皇宮,又在會同館中休息了一夜,第二日天明,師徒四人便出離了朱紫國,踏上大路,繼續西行去了。
這一路西行,磨練的乃是唐僧精神,一物一事,都能叫唐僧有所深思,這一次,唐僧忽然間便思索起這女人之事,卻是前思后想,不得要領,不知不覺,也不知道行過多少山原,歷盡無窮水道,不覺的秋去冬殘,又值春光明媚,師徒們正在路踏青玩景,忽見一座庵林,唐僧滾鞍下馬,站立大道之旁。悟空問道:“師父,這條路平坦無邪,因何不走?”八戒道:“師兄好不通情!師父在馬上坐得困了,也讓他下來關關風是。”唐僧道:“不是關風,我看那里是個人家,意欲自去化些齋吃。”悟空笑道:“你看師父說的是那里話。你要吃齋,我自去化,俗語云: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豈有為弟子者高坐,教師父去化齋之理?”唐僧道:“不是這等說。平日間一望無邊無際,你們沒遠沒近的去化齋,今日人家逼近,可以叫應,也讓我去化一個來。”八戒道:“師父沒主張。常言道,三人出外,小的兒苦,你況是個父輩,我等俱是弟子。古書云:有事弟子服其勞,等我老豬去。”唐僧道:“徒弟啊,今日天氣晴明,與那風雨之時不同。那時節,汝等必定遠去,此個人家,等我去,有齋無齋,可以就回走路。”沙僧在旁笑道:“師兄,不必多講,師父的心性如此,不必違拗。若惱了他,就化將齋來,他也不吃。”八戒依言,即取出缽盂,與他換了衣帽。拽開步,直至那莊前觀看,卻也好座住場,但見小橋流水,石墻堆羅,綠樹成蔭,紅花圍繞,清幽雅致,好一副小巧之態。
唐僧見那人家里沒個男兒,只有四個女子,不敢進去,將身立定,閃在喬林之下,少停有半個時辰,一發靜悄悄,雞犬無聲,自家思慮道:“我若沒本事化頓齋飯,也惹那徒弟笑我,敢道為師的化不出齋來,為徒的怎能去拜佛。更何況我正有疑慮在心,若是不與女人交談,如何能夠解開心中疑惑。”于是唐僧咬咬牙,趨步上橋,又走了幾步,只見那茅屋里面有一座木香亭子,亭子下又有三個女子在那里踢氣球哩。你看那三個女子,比那四個又生得不同,個個都是花容月貌,比賽天仙。
那女人的容貌,若是好看了,當真是連女人都能迷惑了,更何況唐僧還是一個男人,唐僧不由得在旁邊呆看了一時,然后心中突然反應過來,自己這怕不是來到盤絲洞了吧,不妙不妙,這里乃是女人的窩子,如今快到靈山,佛祖審查的正嚴,自己稍有不甚就要被算違規屏蔽,為了以防萬一,自己還是繞過這里,不去招惹他們為妙,可是唐僧剛要抽身,心中卻想,自己現在正為女人之事疑惑,如今這豈不正是一個解惑的良機,若是自己知難而退,怕是算不得碧游宮出來男兒。
唐僧思索良久,最終那定了主意,走上橋頭,應聲高叫道:“女菩薩,貧僧這里隨緣布施些兒齋吃。”那些女子聽見,一個個喜喜歡歡拋了針線,撇了氣球,都笑笑吟吟的接出門來道:“長老,失迎了,今到荒莊,決不敢攔路齋僧,請里面坐。”唐僧聞言,心中暗道:“自己便舍命闖一闖這顏值窟,看看她們能把我如何。”于是長老向前問訊了,相隨眾女入茅屋。過木香亭看處,呀!原來那里邊沒甚房廊,只有一座石屋。
有一女子上前,把石頭門推開兩扇,請唐僧里面坐。那唐僧只得進去,忽抬頭看時,鋪設的都是石桌、石凳,冷氣陰陰。唐僧心驚,暗自思忖道:“這去處少吉多兇,斷然不善。”眾女子喜笑吟吟都道:“長老請坐。”唐僧沒奈何,只得坐了,少時間,打個冷禁。眾女子問道:“長老是何寶山?化什么緣?還是修橋補路,建寺禮塔,還是造佛印經?請緣簿出來看看。”唐僧道:“我不是化緣的和尚。”女子道:“既不化緣,到此何干?”唐僧道:“我是東土大唐差去西天大雷音求經者。適過寶方,腹間饑餒,特造檀府,募化一齋,貧僧就行也。”眾女子道:“好,好,好!常言道,遠來的和尚好看經。妹妹們!不可怠慢,快辦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