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航沒回警局,直接去了案發現場。
此時的雨勢有些緩,夏一航也澆了一個透,他一身雨水地趕到聞濤山莊,門口迎接他的是副隊長紀楠楠。
夏一航到的時候,偵察員們分工明確,他們戴好帽子、口罩、手套還有腳套,開始拍照、收集,分類,看似雜亂無章實則井井有條。
“什么情況?”夏一航著急地問。
副隊長紀楠楠招手讓他進了里屋,嘴里不停地跟他匯報著。
就在這時,大隊的一枝花白小帆沖進來了,她對紀楠楠說:“副隊,我今晚也想參加。”
紀楠楠點了點頭問王錫明說:“報案人情緒穩定下來沒有?”
王錫明擺了擺手,那意思是差不多了。
“你想參加什么。”紀楠楠才反應過來問白小帆。
“我……”
白小帆是警校畢業不久的一個新手,來警隊還不到半年,這是她第一次出現場,平時她在警隊做內務。
“你趕緊回去,一會兒還會有好多資料讓你整理,這里不適合你。”紀楠楠強硬地說。
白小帆委屈地看了一眼夏一航。
夏一航用鼓勵的眼神努了一下嘴,白小帆立刻有了勇氣。
屋子里的血腥味道太濃了,白小帆小心翼翼地往床上看了一眼,強忍著要戴上手套工作,紀楠楠眉頭緊鎖說:“你就算了吧,”
白小帆好像受到了侮辱,她強硬地把手套戴上,沖著床的方向走了過去,還沒到床跟前,忽然掉頭跑了回來,她沖向了衛生間,卻不想衛生間里的情景更恐怖,她全吐在了地上,正不知道怎么辦好,夏一航拿出一個方便袋說:“先回去吧,慢慢來。”
白小帆再不逞能了,打開門,站在走廊上吐了起來……
夏一航在屋子內大概巡視了一圈,在女主人臥室的床頭上看到了兩個人的婚紗照,照片上的新娘子心中的興奮和幸福都漾到臉上,那神情又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公主一樣,美不勝收。
臥室里的血腥氣太重,夏一航和紀楠楠就在書房接見死者的丈夫也就是報案人齊志遠。
齊志遠眉頭緊鎖,但并沒有特別難過的表情,和他一起回來成為目擊者的于總也被王錫明叫了進來,他看到警察已經平靜了許多,但說話的時候還是情不自禁地打著嗑巴,與當事人的鎮定形成鮮明對照。
紀楠楠先是簡單詢問了一下今晚齊志遠的活動情況。
齊志遠回答也很簡單,他說他昨天晚上大約不到八點離開家,是因為他們幾個老總習慣了一周打三次牌的固定約會,大約在十一點半的時候突然接到妻子的電話,在電話中妻子先是驚叫后又說有人要殺她,她也殺了人。
反正是些語無倫次話,麻將聲又吵,他也沒太聽清楚,搞得他云里霧里的,開始還以為她是為了讓自己早點回家找的借口呢,后來聽她很害怕的聲音才有些相信。
紀楠楠在本子上刷刷點點,聽到這卻抬起頭。
齊志遠馬上解釋說老婆有時候喜歡看偵探類的電影,就想安慰她,但她拼命地說自己要死了之類的,還說人也讓她殺了不知道死了沒有。
我沒聽明白怎么回事,再問電話就一直占線,手機也沒人接,我害怕了,就慌慌張張要走,于總看我的樣子不放心,就跟了回來。
齊志遠是個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雖然一看就是典型的北方人,但說話的時候聲音很平穩,白凈的臉上沒有太大的表情變化,像風平浪靜時的一汪春水。
筆挺的西裝,暗花的領帶雖然上面都染上了鮮紅的血液沒來得及換,但頭發還是一絲不亂。人雖然有些走神,但總體的感覺他是一個能克制自己情緒的人,對妻子的死亡神情上是悲痛不已,但卻努力地壓抑克制自己的悲傷。
齊志遠說話條理清楚不卑不亢,不愧是恒遠房地產公司的老總,遇事不慌,連這么驚心動魄的案子在他面前,他都一清二楚有條有理。
夏一航剛剛了解到,他中年喪妻,而且他還有過先例,第一任妻子也是死于意外,但他的臉上確實沒有太多的情感波瀾,好像潮汐后的大海,被風浪裹挾后,海面靜若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