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錫明趕緊給趙春雨使了一個眼色,對周小慧說:“還是上車說吧,這里對你影響也不好。”
周小慧的腿早就不好使了,兩個男人半架著把她扶上門口的車上,好在他們都沒穿警服,車也不是常見的警車。
周小慧是被他們塞進車里的,她完全不在狀態中。
王錫明遞給她一杯水說:“你別太緊張了,昨天晚上你們通話有三十多分鐘,你們都說了些什么?”
“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周小慧沉寂在悲痛中問。
“應該是……現在還沒有定論,法醫正在解剖中。”
周小慧聽到解剖兩個字,忽然之間扭頭嘔吐起來,趙春雨趕緊遞上一個方便袋。
周小慧什么也沒吐出來,卻難受無比哭著問:“到底因為什么呀?怎么可能呢?”
趙春雨只好簡單地描述了一下現場的畫面,這個簡單的描述,把周小慧的魂都嚇出來了,她一會兒要吐一會又哭,她說自己活了三十多歲,第一次親耳聽到最好的朋友的這種死法,她無論如何也不相信。
王錫明單刀直入地問:“現在不是悲痛的時候,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事簡單地說一下,我們現在是收集證據的關鍵時期,希望得到你的配合和幫助。”
周小慧的思維還停留在歐陽雪的死亡上,她一時半時也回不過神來。當王錫明再一次尋問她的時候,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最好的朋友,大學時代最好的伙伴真的離她而去,她們再也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了,她不僅死了,而且還在死前殺了人……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恐懼的感覺從腳底下慢慢升上來,那種悲傷與害怕的混合體終于涌上心頭,眼淚像決了堤的江壩,一下就沖了出來,而且止也止不住,盡管她出來的時候化了一個漂亮的淡裝,但此刻的她,好像失了母親的孩子,在兩個陌生男人面前嚎啕大哭起來。
趙春雨終于失去耐心,他用不耐煩地口吻說如果想讓自己最好的朋友地下有知的話,就趕緊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這樣即有利于警方的辦案,也能讓好姐妹安心。
無論他怎么說什么,周小慧都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始終走不出來。
王錫明體諒地拍了拍趙春雨的肩,又安慰周小慧說:“你今天受到的打擊太大了,先回去消化一下,我們明天這個時間再來找你,如果你感覺自己情緒穩定了,主動找我們也可以。”
他在車上找了一個廢棄的名片,在上面寫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當他們把車開走了,回頭觀望的時候,看見周小慧站立在一顆樹下,捂臉繼續哭泣呢,下午的課她肯定是上不了了。
“她還真不是表演,比死者丈夫強多了。”王錫明又看了一眼后視鏡說。
“又浪費了兩個小時的時間。”這女人怎么一點也不控制自己。
“不會浪費的,我總感覺在她身上能掏出點真東西。”王錫明的臉上掛滿了憐惜之情,那一份真誠是周小慧一直掛在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