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立即領命。
劉將軍走到大殿臺階前,背對大殿坐下,將頭盔取下放在一旁,又將長劍解下放在頭盔邊,以手支肘,看著香爐陷入沉思。
觀音佛像里,盧象英大氣不敢出一口。
有些意外。
劉將軍?
是劉良佐?
可劉良佐沒有這么年輕,而且劉良佐應該被稱呼為劉總兵,那就應該是劉良佐的兒子劉澤涵,他剛才說薛平河妄圖刺殺他父親,也就是說……
薛平河竟然刺殺劉良佐!
不過看樣子失敗了。
盧象英有點搞不懂。
之前讓薛平河跟隨自己一起反清,他拒絕了,結果轉過頭他就單槍匹馬去刺殺降清大將劉良佐,這不像他那個智商能干出來的蠢事。
劉良佐是那么好殺的?
想多了。
劉良佐降清之后,豈會不知道無數人想取他腦袋,又怎么可能不設防,就像清初,反清復明的勢力想殺吳三桂,也沒成功。
不過……
薛平河殺不了劉良佐,自己現在天賜良機,倒是有可能殺了劉澤涵。
劉澤涵身邊只留了五個人。
兩個人去后院燒水了,一個在偏殿打掃衛生,剩下兩個,一個站在劉澤涵身邊,一個站在前湖廟大門廢墟處,如果能出其不意的殺出去,確實有機會。
但盧象英不敢擅動。
甚至主動放棄了這個想法:殺了劉澤涵并沒有什么好處,反而暴露行蹤,而且劉澤涵一死,搞不好清兵的封刀令在劉良佐這里就不好使了。
至少劉良佐也要殺了自己,才會善罷甘休。
付出和收入不成正比。
盧象英將心中沸騰的殺意按捺下去。
小不忍則亂大謀。
現在處于黎明前的黑暗時光,只要再熬過半個時辰,就是自己大有可為的天地,沒必要因為一個劉澤涵將未來扼殺在這里。
很快,降兵將洗澡的熱水抬進偏殿。
劉澤涵提起頭盔和長劍,對五人道:“你們去前湖廟外四周守著,如果有擅闖前湖廟者,殺無赦——”此刻恰好走到偏殿位置,掃視了一眼,頗為滿意,“著人去玄妙觀那邊給我帶一套干凈衣衫過來。”
降兵們不敢怠慢,各自忙碌。
前湖廟又陷入安靜,只有偏殿里偶爾響起的水聲。
趙巨鹿從阿彌陀佛像里探出一雙眼睛,小心翼翼的低聲喊道:“小官人,咱們要去弄死這個將軍不?大功一件啊,如果以后咱們要去投奔流亡朝廷,有這顆將軍頭顱,小官人少不得也要百戶起步。”
而且那將軍現在在洗澡。
趙巨鹿在江陰攻防戰中殺不了少人,有點膨脹,此刻他有充分的信心,殺一個正在洗澡毫無防備的人,絕對不會比殺那個老兵油條子更難。
盧象英猶豫了。
本來已經放棄殺劉澤涵,現在被趙巨鹿這么一說,又動心了。
倒不是說看上了那個百戶。
而是殺了劉澤涵后,自己招募士卒反清,這就是資本之一,或者換句話說,殺了劉澤涵,自己就擁有了一定的聲望。
在封建時代,聲望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