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冷笑一聲,“不用客氣,留在這人間的最后一頓,還是要讓你吃好點。”
盧象英心里一緊,“小生不明白你的意思。”
郭大進偏殿之前已經暗暗查探過,確定那仆人不知所蹤,前湖廟只有這一對孤男寡女,所以自信滿滿,聞言陰惻惻的一笑,“不明白么。”
略一停頓,“把其他黃金拿出來罷,老子還能給你留一個全尸。”
盧象英恍然。
感情是求財。
也有些疑惑,“我主仆已將所有錢財奉上,何來其他?”
郭大冷笑,“所有錢財?你以為那點小心思能瞞過老子,以為一錠金元寶加兩塊小碎銀和幾枚銅板,就能讓老子相信那是你們全部家當,你不過是故意麻痹老子而已,既然舍得拿出這么大一錠金元寶,顯然還有更多的依仗。”
這是常識,盧象英再怎么的,也會給他自己留后路,不會真把全部家當拿出來,所以肯定還藏了更多金元寶。
現在看來自己確實沒猜錯。
這讀書人不僅有錢,恐怕也在覬覦徐族和繆家的財富。
徐屺的女兒,繆昌期的曾外孫女,背后是徐族和繆家,雖然中元奴變中徐族和繆家慘遭滅族,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怎么可能沒錢。
盧象英:“……”
你妹。
老子當時不過是想趕緊把你們打發走,不想被你們這群瘟神糾纏,所以破財消災,哪里知道反而讓這降兵小頭目想多了。
也是無奈。
不再示弱,態度強橫起來,“你愛信不信,要打,我奉陪到底!”
有點蛋疼。
短劍讓趙巨鹿拿走了,也就是說自己現在要赤手空拳面對一個全副武裝的殺人不眨眼的老兵,這他媽毫無勝算啊!
郭大哈哈一笑,“奉陪到底?就你?”
這樣的讀書人,老子殺的不要太多。
盧象英緩緩后退幾步,拉開距離,看著郭大,“我實在不理解,像你這樣卑鄙的人,怎么可能會為了救薛總旗而放棄大筆金錢。”
郭大一臉恚怒,怨氣沸騰,“你以為老子想救他薛平河?是那群傻子想救,平日里被薛平河一點點小恩惠給蒙蔽了心智,總說什么肝膽相照的義氣,老子也是被逼無奈,要不然鬼才要去救他薛平河,就因為他不允許我們對百姓動刀,你可知這幾日老子損失了多少錢,其他總旗的兄弟,哪一個不搶上幾十幾百兩的金銀?”
簡單點說就是被道德綁架了。
盧象英道:“所以,不救薛總旗了?”
郭大:“一百兩黃金已經送給那位趙百戶,只要不出意外,薛平河今夜就能被送出江陰城——給你這將死之人說這些作甚。”
緩緩撤出腰間戰刀:“也好,雖然損失了幾兩金子,但今夜全找補回來了,先殺了你,等下再殺了你那仆人,徐氏小女子想活命,就得乖乖聽老子的話,如今徐族和繆家都已滅族,只剩下這小女子,只要她嫁給老子,江陰城內徐族和繆家的房產地產,都將名正言順的歸我郭大所有!”
盧象英倒吸了一口涼氣。
打的一手好算盤!
終于懂了。
人心黑暗!
郭大根本不是因為自己那五兩黃金去而復返,而是認出徐氏后,就這么算計的,他的目標從始至終都是徐氏背后的徐族和繆族。
紅顏禍水啊。
而且很郁悶的是,徐氏也算不上紅顏,雛兒一個,所以應該是懷璧其罪。
話說,自己怎么就沒想到這事。
娶了徐氏,人財兩得。
瞬間走上人生巔峰,至少少奮斗幾十年。
轉念一想,貌似自己也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先前還在為安置徐氏絞盡腦汁,又怎么可能去算計徐氏一個小女子。
自己這性情就不是吃軟飯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