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還是高看李寄了。
這么簡單就被劉陽平給套了話。
不城府嘛。
李寄卻道:“你是不是在埋怨我沒城府?”
盧象英略有尷尬。
你這話說的,咱們好歹現在是戰友,讓我怎么接?
不能打擊你啊。
李寄卻繼續道:“其實劉陽平察覺的并不是咱們要反清,而是察覺出徐府應該有徐族留下的財富,我也是故意說漏嘴的,就是看劉陽平有什么打算。”
盧象英翻了個白眼。
這李寄……
說話說半截,真他媽酸,讀書人這點尿性很不好,喜歡故弄玄虛。
問道:“劉陽平什么態度?”
李寄道:“劉陽平倒是沒表態,不過他這么說了一句:盧氏小官人不像是貪財之人,要不然也不會在本縣入城之時給一個下馬威,遮莫是有什么宏圖壯志?”
盧象英點頭,“確實,他入城的時候,我對他說了一句水太涼,暗諷他和錢謙益一樣。”
李寄哈哈一笑。
忍不住補了一句:“好一個水太涼!”
水太涼這事,如今天下無人不知。
盧象英咳嗽一聲,“說正事,他為何要見我?”
李寄道:“他當時說小官人你是不是有什么宏圖壯志,我就模棱兩可的說了句,我華夏讀書人,大概還是想力挽天傾的。”
盧象英繼續點頭,“這話沒什么問題,劉陽平也抓不住把柄。”
李寄道:“所以劉陽平當時眼睛就亮了,然后找來趙巨鹿,讓他著一個衙役去請你來,嗯,巨鹿這會兒出去張榜了——關于城內廢置房屋安置,我和劉陽平商討出了個法子,要將一些還算完整的宅院售賣,用以貼補衙門用度。”
恰時,當初劉陽平入城時,為他牽驢的奴仆出來,道:“李主簿,老爺請盧氏小官人到后堂一敘,兩位請隨小的來。”
這奴仆甚是有禮,可見劉陽平門風之好。
李寄咳嗽一聲,“我還有事,就不去了。”
盧象英只得一個人跟著奴仆到了縣衙后院,發現劉陽平正坐在書桌后面焦頭爛額的算著什么帳,奴仆上前催問了兩遍,劉陽平才醒悟過來,急忙起身,對盧象英道:“有失遠迎,失禮失禮。”
盧象英急忙行禮。
他已經適應了這個見面行禮的時代,而且有點喜歡上這種儒雅風氣了。
劉陽平示意奴仆上茶。
雙方落座之后,劉陽平笑道:“小官人海涵,這茶葉是本縣從常州帶過來的粗茶,比不得宜興盧氏和江陰徐族的好茶。”
盧象英干咳一聲,道:“劉大人說笑了。”
干咳,是表示略有不爽。
我宜興盧氏和江陰徐族都近乎滅族,你劉陽平這么說,豈非不是諷刺?
劉陽平卻渾然不介意,坐下后四處觀望了一眼,縣衙目前六房不全,基本上沒什么人,劉陽平的近身奴仆在燒水泡茶,其他衙役要么跟隨趙巨鹿出去了,要么在前堂。
后堂極其安靜。
劉陽平輕聲了說了一句,卻語出如驚雷,炸得盧象英一愣一愣的,“本縣知道小官人想反清。”
頓了一頓,“我亦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