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平是陳近南的兒子,自己的師兄兼未來大舅哥,忠心耿耿,真正的心腹。
中午,鄭克塽手拿折扇,一臉騷包的走了過來,笑的很是真誠:“大哥你沒事就好,這幾天可把小弟擔心壞了。臺灣的千鈞重擔,未來可就在你的身上,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啊!”
那一臉真誠的笑容,若是不知道這小子的心思,還真會覺得兄友弟恭。
李原淡淡笑道:“二弟放心,我會保重自己的。要不然英年早逝,臺灣這這大好江山,豈不便宜了別人?”
鄭克塽搖著折扇的手一僵,強笑道:“大哥說的是。今天天氣不錯,陳家姐姐可是很是掛念你,不如咱們約她去玩,以解你二人相思之苦?”
李原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上次就是這小子鼓動自己和陳詠荷出游,結果回來挑撥離間告刁狀,惹得董國太怒罵不已,這回又來這一套。
實是個奸險小人,只是手段太過匱乏。
李原心中不屑,這廝格局也就這樣了,只會像小孩子似的在國太面前爭寵。
可惜臺灣之主是鄭經,那一雙眼睛明亮著呢。
這么多年,鄭克塽小動作不斷,雖都上不了臺面,但確實討得了國太歡心。
可自己世子之位卻越坐越穩,說起來還要感謝此人的愚蠢。
“如此甚好!我準備準備,下午一起去。”
“那好,吃完飯之后再來找大哥。”鄭克塽眼底喜色一閃而逝,滿臉笑容的離開。
李原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含笑,露出莫名之色。
……
鄭克塽回到自己屋中,神色變幻不定,時而忐忑,時而怨恨,時而憧憬,在屋中走來走去。
片刻之后,進來一個中年儒生,三縷山羊胡子,三角眼。躬身道:“李延年見過公子。”
鄭克塽煩躁道:“先生,大哥已經答應了,下午我會鼓動大家去斷龍山游玩。”
李延年面露喜色:“公子爺高明,一提到陳詠荷小姐,世子就把持不住,立刻答應出府。
如此咱們的機會就來了。公子放心,我這邊已經做好準備,隨時都能發動。”
鄭克塽卻沒有多么喜悅,有些不安:“先生,大哥可是世子,父親一向喜歡他,若是事情敗露,我怕給他償命。”
李延年心中一哂,事到臨頭還在瞻前顧后,如此優柔寡斷,典型的干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亡義,怎么能成大事?
心中最后一絲遲疑也消失,勸說:“公子放心,我聯系的是韃子,他們早就想刺殺世子爺,好讓臺灣大亂,減輕福建那邊的壓力。
對我們來說,世子一死,公子爺就是唯一的繼承人。到時候打著為世子報仇的旗號,將這些人一網打盡滅口,自然就萬無一失。”
“唉,你說的有道理,但我心中不安,這萬一泄露了……”
李延年心中更是鄙視,笑著勸解:“其實退一萬步說,就是被王爺知道了,也沒什么。公子可知唐太宗玄武門之變?”
鄭克塽一愣,點頭道:“這我自然知道,可是和此事有什么關系?難道你還想讓我逼父王退位?”
李延年道:“這自然是不可能,公子沒有秦王的威望和實力,這么做無異于找死。
但公子情況,卻和李世民有相似之處。”
鄭克塽茫然道:“哪里相似?”
李延年耐心解釋:“建成太子和李元吉一死,李淵嫡子就剩秦王一人,余下的庶子皆不足承社稷之重。李淵雖對秦王恨之入骨,但為江山社稷想,還得立其為太子,傳位于他。”
鄭克塽這時終于聽出了點什么,眼睛越來越亮:“先生的意思是,大哥一死,我就成了臺灣唯一繼承人。父親再憤怒,但為了祖宗基業,也只能立我為世子。”
李延年一臉敬佩:“公子爺真是天資聰穎、舉一反三,一眼就看出關鍵。
國姓爺就兩個兒子,沒了世子,王爺別無選擇,就算心有芥蒂,國太和眾臣也會擁戴您。”
又補充道:“國姓爺身體不好,已經十幾年無子嗣出生,怕是已經沒了那能力。就算退一萬步說,還能生下小公子,可天不假年,又怎能等其長大?”
鄭克塽聽到這里,心里忐忑一掃而空,眸子中閃爍著興奮之色,在屋子中連連走動,顫聲道:“先生真乃國士也!你放心,等我做了臺灣之主,就封你為軍師,接替陳近南的位置。”
李延年感激涕零,俯身下拜:“臣謝國姓爺恩!”
鄭克塽哈哈大笑,坦然受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