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我是顥蒼”樓夜淵溫柔的拂去她眼角的淚珠,回答地自然而又篤定,就好像他本就是君顥蒼不是別人。
要不是鳳墨邪還保持清醒,都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有那么一瞬間讓他覺得,君顥蒼是真的回來了
他沒想到,對云淺歌恨之入骨的魔神,竟然會毫不猶豫的承認那個讓他不堪的身份,難道說,前世的仇恨他都可以置之不理了嗎
不,就算他可以不計前嫌,放下仇恨,魔族呢,那些死去的將士們呢
所以只要樓夜淵還是魔族的領袖,只要他還流著魔族的鮮血,他們之間就永遠跨著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如今蘇陌涼是病得稀里湖涂的,可他卻不湖涂,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蘇陌涼再次受到傷害,頓時毫不留情的揭穿道,“君顥蒼早就已經消失了,你何必自欺欺人。現在的你是樓夜淵,是魔族高高在上的魔神大人,你明知這樣的身份永遠沒辦法和她在一起,又何必給她希望又讓她失望呢”
蘇陌涼聽到這話,恍忽的神色逐漸清醒過來,撫摸他面頰的手指好似被殘忍的現實燙到一般,瑟縮了回來,“是呀,我的顥蒼消失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面無表情的稱述著事實,可絕望的淚水卻悄無聲息的滑入了發間。
樓夜淵被她瞬間熄滅光亮的眼睛刺痛了心臟,堅毅冷峻的面孔也忍不住浮起一層悲傷的戰栗,聲音壓抑著極致的痛苦,一字一句道,“我是誰,就那么重要嗎難道樓夜淵就不配得到愛嗎”
鳳墨邪被問得心頭一梗,所有傷人的話霎時噎住,吐不出來了。
蘇陌涼望著他猩紅的雙眸,心里一陣絞痛,嘴上卻是冷酷的拒絕他的好意,“我不知道前世是否真的愛你,我唯一確定的是這一世,我所愛之人,是君顥蒼,不是你。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說完,蘇陌涼側過身子,不愿再看那雙妨礙她思想,影響她心跳的眼睛。
她怕下一秒,她就會控制不住的擁抱他,接受他
望著她冷漠的背影,樓夜淵向來堅毅冷厲的眸子也罕見的涌出幾滴淚來,被刺痛得艱難起伏的胸腔里發出一陣低沉的、像山谷回音般的哭腔,“樓夜淵不是神,他也是人,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他也渴望被愛,也渴望喜歡的人能愛著他,靠近他,接受他”
“所以在這一世他才會拋棄記憶,化身成沒有負擔沒有仇恨的君顥蒼來愛那個他深愛卻不能愛的人。在我這里,君顥蒼從來都不是別人,他是樓夜淵就算被傷得千瘡百孔卻依然愛著你的那顆心啊而你愛著那顆心,卻不要心的主人,不是太過殘忍了嗎”
蘇陌涼被這番話觸動得淚流滿面,可為了那個詛咒,此刻只有死死捂住險些哭出聲來的唇瓣,強忍著因錐心之痛而顫抖的肩膀,故作無動于衷道,“在我這里,從君顥蒼消失的那一刻起,這份愛就已經不存在了。”
“不存在了哈哈哈哈,竟然不存在了”這樣的回答,如萬箭穿心痛得樓夜淵仰頭哭笑起來,撕心裂肺的笑聲回蕩在空曠的寢殿里,透出無盡的悲愴和凄涼。
在蘇陌涼眼里,他樓夜淵只是一個令人厭惡的名字,連當替身的資格都沒有,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一步一踉蹌的朝殿外走去,淚水像是決堤的洪水,麻木的劃過面頰,流入嘴角,濺起苦澀的味道。
走出殿外,抬眸望向晴空里那明晃晃的太陽,那么炙熱那么刺眼,可樓夜淵卻覺得渾身發冷,眼前發黑,一陣天旋地轉后勐地噴出一灘老血。
他無力的扶住旁邊的門框,強行壓下不屬于堂堂魔尊的狼狽,再度挺
直嵴梁,跨過鮮血,消失在那耀目的光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