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是不死不休的仇怨,那倒是真的。
素凌軒在心中甩了對方兩句,頓住腳步,回身看著正用一副“一切都是為你著想”的懇切神情看著自己的少年,不由發自內心的感嘆一句:人生如戲,全靠演技,這小子深得其中三味!
他此前從一些小道消息中得知這位天資不俗,備受雜家許多重要人物青睞,原本心中還有些不以為然,只當那些人是礙于其祖父的面子不得不裝腔作勢,如今,他卻是親身領教了這個少年的不凡之處。
事到臨頭,他反而不急于走了,笑著說:“范小兄弟的意思是剛才那一箭乃是無心之失,可以素某看來,范小兄弟的射術已臻至白矢之境,怎會出現如此低等失誤?我聽說范增尤善射術,冠絕一校,怎么,范小兄弟沒請親身兄長指點一二么?”
如果說范賢剛剛對素凌軒的憎惡和仇恨只是讓他雙眼幾乎冒火,那現在聽玩這話后他便是要七竅生煙,三尸神暴跳了。
范賢還要再說些什么,一只手臂從背后伸來,按住了他的肩頭。沉穩的力道壓在身上,頓時令他止住了話頭,回頭正欲厲喝出聲,卻見那位護衛頭領緩緩搖頭,示意他不要再做糾纏。
若是一般的護衛這么做了,范賢保管將其罵的狗血噴頭,事后還要好好炮制一頓不可,可這位護衛首領卻不同,他是其祖父最信任的一批心腹手下之一,平日里除了要保護他的安全,還有記錄他的言行舉止,課業成果,為人處世風格等,將其匯報給祖父的工作。
“若是此事繼續擴大,被祖父知道,我少不了一頓皮肉之苦!”
念及于此,范賢嘴唇動了動,最終不再作聲,氣焰也因此消弭下去許多,只是仍有許多不甘心郁結在心里。
“看來跟在這小子身邊的人也不全是廢物!”
素凌軒將對面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由嘿然一笑,這事壓根兒就鬧不大,對方固然出手在先,可自己也當場施以反擊,鬧到最后,肯定是兩方都有過錯,哪怕是始皇帝出面也只能是雙方各打五十大板,不了了之。
但事情如果真的鬧大,范賢不會損失什么,他進入書庫閱讀藏書的權限卻會因為此事被剝奪,實在耽誤他賺取武勛值的大計。
眼見對方不再繼續糾纏,素凌軒便領著廖海揚長而去。
時間對如今的素凌軒來說尤其寶貴,若非必要,實在不想再浪費一絲一毫。
范賢恨恨的看著素凌軒和廖海的背影,直到兩人走遠,背影被黑色吞沒,才面色陰沉的說道:“該死的混賬,居然將我與那人相提并論,好好好,今天這筆賬我記下了。早晚有一天,此仇我要加倍奉還給你!”
身周一種護衛全都聽到了這話,卻都一個個的默然無語,就算是身份不一般的護衛首領,對于這位少主言語中顯而易見的對另一位少主的鄙夷和藐視也是視如不見,就像是本該如此般分外坦然。
“走吧,我們回府。”
出了學院,登上馬車,回府路上的范賢越想心里越是不甘,“還有一個月,一個月后就是她及笄之時,如果讓這小子真的成了她的夫婿,那我豈不是要眼睜睜的看著佳人投入他人懷中,而且,還讓他有了活命的機會。”
姓素的小子心機頗深,能夠瞞過所有人的耳目練出連五品高手都沒辦法躲避開來的暗器功夫,難保他不會還有別的保命手段,如果真的讓他活到一個月后,以始皇帝對他的關照和招撫,很有可能會將她……
沉默的坐在馬車中,范賢手里緊緊地握著一片潔白帶有繡花的絲帕,目光定定的望著上面,腦中似乎想到了什么非常幸福的事情,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些許沉迷之色,但隨即,他猛地神色一變,臉色如同變臉般轉為鐵青之色,目光亦越來越是凌厲,越來越是狠厲。
“不行!”
“絕不能讓這小子活到她及笄之時。”
“她是我的,誰也別想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