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崔伯佐此舉確實救了他,說不得當場就翻臉了。
如此半被拖著頭發,半是自己走動,卷滂終于來到“瀑布”的源頭,見到了祖師爺的一道分魂。
這里是沃水之淵暴烈圣意的,圣意相對平和一些,卷滂終于能夠開口說話了。
但未等他開聲,崔伯佐卻已經先行一步對谷洞祖師分魂到“弟子幸不辱命,已將罪人卷滂帶到,駐守濫水之淵的異獸大軍沒有發生動亂”
“什么”
卷滂聞得此言,大驚失色,立即嘗試掙脫崔伯佐的束縛。
奈何此時周圍幾位上來齊齊上前,威壓一擁而上,讓剛剛入圣不久的卷滂再難動彈。
直到此時,谷洞祖師分魂才徐徐開口道“卷滂,我谷洞學派待你不薄吧”
“這個當然”卷滂驚惶之下,也顧不得頭發被拽住,忍痛連連點頭,“弟子前半生在梁國為將,極盡富貴。后來孫坡復仇成功,也得祖師暗中關照保命。”
“到了如今,田博聞威臨天下,地上已經沒有底子弟子立足之地,還是祖師不限弟子資質愚鈍,仍舊委以重任。”
“如此大恩大德,弟子磨齒難忘,非結草銜環無以為報”
卷滂以自以為最誠懇的語氣說出這番話。
而實際上他心中也確實是這般想的。
畢竟谷洞祖師神機妙算,他心中那些小九九對方豈能看不出。
只能老實認錯,請求寬大處理。
就算爭取不到避劫的名額,能多活十年也好啊
“你能這般想,到底也不算白眼狼了。”
聽到祖師爺如此評價,卷滂心中頓時長舒一口氣,心道自己小名算是保住了。
然而這個念頭剛剛冒出,心口沒來由地一痛。
低下頭,卻見不知何時,一只手掌透胸而出,將他捅了個對穿。
“崔伯佐你”
卷滂又驚又怒,抬起頭,卻見崔伯佐目光幽冷,仿佛看著一個死人。
于是,卷滂便真的死了。
其尸體被崔伯佐隨手丟到外頭,被幾名異獸士兵瞬間分食一空。
曾經一代名將,便這般死于大澤深處,死無全尸。
崔伯佐這一手暴起殺人,狠辣之極,不但卷滂驚駭,就連周圍其他谷洞學派的圣人也感覺不適。
唯獨是谷洞祖師分魂看在眼里,卻沒有阻止,顯然已經默許。
于是眾人更加不敢對此事指手畫腳。
谷洞學派諸圣不言,淑子作為剛剛依附的門客,卻毫無忌諱地開聲道“止水與流水一戰,按照我事前推演,勝負本在五五開之間,甚至因為我方以逸待勞,還略微占優,斷沒有敗得如此徹底的道理”
谷洞祖師聞言,輕嘆一聲,終于開聲道“先圣有言,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而這人和一條,又首重人心所向,便是得道與否了。”
“我谷洞學派坐擁大澤千年,便是星辰主那廝也不敢輕入。外界不敢說,在大澤之內,我們豈能不得人心”一名長老圣人聞得祖師此言,忍不住開聲詢問。
這也是在場大部分人的疑問。
谷洞祖師卻輕笑道“所謂人心所向,其實也不是什么玄乎其玄的道理,不過是一種常年累月積累下來,或者風俗習慣,或是戰場勝負,或是某種新興的思潮如此一點點積累下來,如百川歸海,終成汪洋大勢而已。”
聞得祖師有傳道受業之意,眾人立即躬身傾聽,就連淑子也低下頭,虛心聽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