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進入幻境,田籍發現還是熟悉的村野小院。
難道是因為剛剛的故事還沒結束,只是泥人替身時間耗盡了?
但很快,他發現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
首先,他進入“故事”的時點,比剛剛提前,夫妻兩人才認識不久。
其次,這次他代入的,是“妻子”的視角。
不過,也僅僅是視角,他無法如上次一樣,操縱人物行動。
于是,他隨著妻子的視角,見證了兩人相識、相愛的過程。
丈夫出身士族,滿腹經綸,只因得罪權貴,淪為布衣。
落難之時,遇到一位嫻靜溫婉的女子,自然走到一起。
妻子一直自卑于身份低微,幫不上丈夫,只能盡最大努力照料好這頭小家。
好在丈夫體貼,兩人也算琴瑟和美。
直到某一天,丈夫突然性情大變,不再理會她。
她以為丈夫終于感到厭棄了,傷心之余,卻不敢質問,只能一個人時,默默垂淚。
丈夫神志越發異常,大夫診后,給出“命不久矣”的噩耗。
彌留之際,妻子終于忍不住質問了一句。
她自然只能得到那句“相忘于江湖”的絕情回復。
于是,跟之前一樣,妻子放下定情發簪,轉身離開,到門邊時,又停下扶住門框。
就在這時,田籍感覺腦袋一絲刺痛,隨即,他發現,可以“操縱”妻子行動了。
他下意識想回頭看看躺在矮榻上的丈夫。
然而頭轉了一半,脖子突然僵住了。
視線前方,是掛在門板后的一塊銅鏡。
銅鏡返照,病榻上的丈夫,正淚流滿面。
田籍確定,剛才自己扮演丈夫時,沒有哭過。
更離奇的時,此時丈夫腦后,竟然多出了一條煙霧狀的觸手!
觸手不斷抽搐,延伸至上方一個虛幻的人臉,似乎正從丈夫的腦袋里,吸收著什么。
就在田籍看向人臉時,對方同樣通過鏡子,望向他。
四目相對,赫然是他自己的模樣!
“我特么……”
田籍瞬間感覺被一陣惡寒包圍,全身僵直。
這時,鏡中的丈夫,不斷對他比劃嘴型。
他本身不懂唇語,卻瞬間明白,丈夫喊的是“快跑”。
或許是源于妻子的意識?
沒時間深究細節,他接連深呼吸,艱難地抬起腿,然后邁出大門。
離開屋子,惡寒感就弱了很多,他不敢耽擱,撒腿就跑。
好在妻子平日慣于做農活,身體素質不錯,跑了一陣,屋子就消失在視線里。
他一邊操縱妻子跑步,一邊回味剛剛的詭異情況。
這里是桐美人營造的虛幻世界,通過“結發”,他與對方獲得神秘學意義上的心意相通,所以即便人臉觸手怪長著跟自己的臉,也不足為奇。
關鍵是這種景象的象征意義。
之前他操縱的是丈夫,最后得到精神上的反饋。
這跟如今視角里,丈夫被人臉觸手怪擺布,并吸取某種“養分”,是否有聯系?
會不會,那個人臉觸手怪,就是剛剛的自己?!
想到這里,他又感到一陣惡寒。
隨即,他意識到一個關鍵的問題。
如果上面的推論成立,那此刻同樣被他操縱的妻子,會不會也是這種情況?
剛想到這一點,腦中又是一陣刺痛,然后,視角開始從妻子身上抽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