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城以東二百里,有一阡河的支流名為羊角河。沿河岸立有一縣,以河為名。”羊角縣城門前,田猛給眾人介紹此縣的來歷。
公輸五當即提出疑問:“既然有水路聯通,為何先前我們不乘船過來,而是慢慢走陸路?”
這個問題同樣引起田籍的關注。
田猛卻反問一句:“你們可知為什么此河名為‘羊角’?”
“大概是河道蜿蜒,看上去像彎彎曲曲的羊角?”公輸五猜測道。
田猛搖頭,又看向田籍。
后者心有所感,將目光投向遠處的河流。
只見河面越往東去,越是寬闊,在目力的盡頭,隱隱約約能望到一座規模不小的河心洲島。
島上云霧蒸騰,盤旋搖曳而上,在空中匯聚成一道極為浩大的漩渦,將整座洲島籠罩其中,如同矗立天水間的一道風墻,頗為壯觀。
哪怕河心洲所在位置距離這里邊少說也有個三四十里,田籍依然能感覺到濃郁的風氣流動。
“莫非羊角是指……旋風?”
聽到田籍的答案,田猛微笑點頭,解釋道:“在此地俚語中,羊角正是旋風的別稱。羊角河中常年有旋風肆虐,尋常舟船根本不敢駛入這段河道。所以羊角縣雖然毗鄰大河,卻非但沒有河運的便利,反而還要小心防備河上肆虐的旋風。”
眾人聞言,望向靠近河邊的那段城墻,發現果然比其他方向要高上一大截。
“既如此,為何還要在此地筑城?”田籍又問道。
“這就沒人說得楚了。”田猛搖頭,“不過此城歷史極為久遠,方志記載也難溯源頭,或許當初建城時此地并無風災吧?”
說到這里,話題本該結束了。
哪知公輸五忽然怪聲怪氣道:“尋常舟船不能進,工曹特制的樓船還進不來?只可惜營中下發的配額被某人花光了,沒錢付船資啊……”
這話明顯指向管藍。
后者一直沒有參與三人話題,這時聽到公輸五明顯指向自己的話,冷哼一聲,反唇相譏:“你要是能憑一己之力造出樓船,我們連船資都可以省下。”
“你!”
眼見兩人居然為這點小事吵起來,田猛一臉無奈。
田籍見狀立即指著身后輜重當中的艮字大幡,對公輸五解釋道:“相者配合此物能【藏風】,寬濟兄讓阿藍準備此物,正是為了防備這里的旋風啊!”
聽到田籍的解釋,公輸五顯然意識到自己錯怪了別人,但嘴巴張了幾下,道歉的話愣是說不出口。
田籍又對管藍道:“小五的本事我是見識過的,今后你的大幡若有什么破損,盡管跟他說,手藝不敢說比工曹的人強,但至少能省下開支嘛!”
管藍對于田籍為自己說話頗顯意外,難得回頭正眼看了一下田籍,但在四目相接的瞬間,又立即別過頭去,恢復清冷的面容。
田猛悄悄拉著田籍的手道:“雖然軌這一級沒有軌副的說法,但從今日起,博聞便暫時當一下為兄的副手吧!”
……
羊角城是羊角縣的縣治所在,眾人進城以后,先到縣寺拜見當地縣令、縣尉等官吏,完成一些駐防交接的必要手續。
隨后田猛軌在縣令的指引下來到城中驛館。
北門醫館的醫者就駐扎在這里。
此時的驛館已被改造成臨時的醫館,四人進去以后,發現病患、醫者、仆役三類人員都被嚴格分隔開來,有專門的兵士看守。
至于普通的住客,早就被清空了。
眼見如此嚴陣以待的場面,四人立即感受到一股空前緊張壓抑的氛圍,仿佛置身真正的戰場一般。
這時,一名負責帶路名叫“衷”的醫弟子對眾人叮囑道:“這病患所在的房門外都裝有搖鈴,用來呼叫外頭的人,你們仔細留意,千萬別進錯門。”
“這疫病也能感染有秩者?”田猛提出了一個眾人都極為關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