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查探清楚了,一個營五百人規模,其中秩三兩人,秩二三人,秩一五人。”
聽到鄒平的匯報,田籍不由得皺眉道:“就這些?”
“確實只有這些。”鄒平認真確認道。
這下,北門城墻上的眾人,都不同程度地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糧道關要丟失,眾人已經預料到梁人會有大規模反撲。
只是眼下梁人來是來了,但上來的這支軍隊,遠遠談不上“大規模”。
也就是人數比當初的守軍多一些而已,要攻下通天井這種險要,兵力起碼得乘以十。
“或許是梁人不清楚我們的實力,有些輕敵了?”鄒平猜測道,“畢竟我與主上一直截殺運糧隊,沒有放過任何一人,對方沒有我們這里的確切情報。”
對于鄒平的猜測,田籍沒有立即否認,不過料敵要從寬,他也沒有盲目樂觀。
就在他準備帶著鄒平去搞一番空中偵查的時候,梁人的“大軍”來到距離北門近一里的空地上,突然停了下來。
隨即,兩架大型床弩在幾排盾兵的保護下,緩緩推到陣前。
“他們不會打算用這些破銅爛鐵攻城吧。”申棄撇嘴道。
其他人也有類似疑惑。
床弩確實是攻城利器。但那還得看是什么城。
像通天井這種高墻堅壁,恨不得有一大半是建立在山壁的關隘要塞,用床弩攻擊毫無意義。
而且對方在一里開外就開始架弩,這種距離,弩箭射過來,估計人都射不死,更被說摧毀城門了。
這時,田籍站到城墻一處高臺眺望梁人陣中的動靜,忽而開聲道:“那些床弩不是用來攻城的,是防我們沖殺過去的!”
“防我們的?”
眾人聞言也學著他眺望,很快明白他的意思。
原來梁人擺出弩陣后,后方涌上來大量背著版筑的仆兵。
后者來到陣前,熟練地挖溝,立板,而后迅速翻土壘土,竟是要在原地筑墻!
通天井北邊地形較南邊開闊,不過即便如此,一里外的山道,也就十多丈寬。
梁人以大量人力夯土筑墻,不用半天就能完工。
“看來梁人并不打算奪回通天井,反而要將我們堵死在這里啊!”田籍收回目光,對眾人說道。
“難道……梁人不打算再給黑水運糧,開始尋求自保了?”龐尉帶著某種希翼的語氣道。
“不可能。”墨煙果斷給他潑冷水,“沒有陸上的黑水大軍掩護,梁國舟師在陌河上獨立難支,如果他們真的要拋棄黑水,那最保險的做法是立即退回西澤,而不是在這里浪費時間。”
小隊眾人議論紛紛,但田籍作為統帥必須拿出決斷。
眼下北邊是他預定的退路,絕對不能被梁人堵死。
所以他當即下令:“趁敵人陣腳未穩,我們下去沖殺一番,務必將版筑全都毀掉!”
……
梁人陣中。
“報,還有半個時辰,第一道墻就筑好了!”
聽到手下匯報,梁人校尉點點頭,將目光投向通天井的方向:“關中的齊人還沒有動靜嗎?”
“沒有!”回答他的,是從陣前回來的一名俠客途徑的百將。
對方跟他一樣都是秩三境界,平日帶領一對百人規模的“先登死士”,承擔率先攻上城頭的重任。
不過現在后者的語氣卻有些不忿。
梁人校尉十分理解先登百將的心思。
原本得知糧道上的關隘丟失,他已經準備好帶數千兵馬來收復通天井。
哪知舟師主將得知后,不但沒有給他大軍來破關,反而要求他帶上大量版筑,在關北結寨,以阻擋齊人從這里通過。
雖然他搞不懂,舟師主將為何會下這種奇怪的命令,但軍令如山,他也只能執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