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仍能夠聯絡上仙人,學宮依然是天下第一圣地”
覽嶺子說最后一句時,心中莫名發虛。
畢竟他十七年前就從師兄處得知,學宮早就聯絡不上仙山了。
但這種秘密必須誓死守住,故而也只能繼續強撐著臉面撒謊。
覽嶺子好說歹說,總算重新穩住人心。
然而未等他消停片刻,身后卻傳來徐、姚二人的驚呼。
原來田恕趁諸圣人心浮動之際,竟悍然跳落下方煉陣
滾滾神力,熊熊烈焰,圣人也避之不及。
等覽嶺子察覺有異時,田恕已經徹底落下,無力追回。
徐、姚二人跪倒在平臺邊緣,望著先生即將被大火吞沒的身影,或是腦中空白,或是失聲痛哭,全都不知所措。
“若兄長看都這一幕,怕不是會取笑我學他裝比,搞什么信仰之躍”
不同于旁人的驚懼與不解,田恕面對滔天烈焰,臉上毫無畏懼,甚至還想起過往與敬愛兄長相處的趣事。
這一想,回憶片段伴著熱浪洶涌而來,一發不可收拾。
有些源自姐姐講述,有些是他親眼所見。
全都是兄長“裝比”的高光時刻。
羊角河畔上,面對田氏仁義二房的圍追堵截,兄長護著魚兒姐,悍然抹了田克之脖子,朗聲道“仁房不仁,義房不義,老子去泥馬的仁義”
黑水大軍壓境,平原城大小官吏不思御敵,只顧私利,老將崔青圭獨木難支,在泠然閣上苦苦支撐。
此時已經成為游者大能的兄長驟然現身,一手按下欲死戰的崔青圭,自信笑道“左都大夫在此地吹吹風,歇息片刻,且看小子輕松破敵。”
筑墻之戰,兄長力挽狂瀾,將意圖速破平原城的黑水前鋒大軍無功而返。
滂沱大雨之中,高聳新墻之上,兄長持劍傲視敗退的敵軍,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這之后,高陸之行,知北之行每次危機關頭,兄長總能化險為夷,贏得漂漂亮亮。
哪怕最終面對學宮諸圣圍毆,他仍能全身而退,留下一段足以流傳千古的傳奇事跡。
這些畫面,一一在中年田恕腦海中劃過,那位年少時崇拜的身影越發顯得高大偉岸,也越發變得清晰起來,仿佛就發生在昨日。
他既是懷念,也是自嘲道“十七年了,我終究未能學通兄長壯臂如風的精髓”
“但也因為一直以兄長為追趕的目標,我也遠非昔日之我。”
回憶的畫面,最終定格在田籍臨行前的宴會。
那個關于“尾生”選擇的問題。
“萬一放棄以后,等的人又回來了呢”
彼時年少的田恕患得患失,不知該如何作答。
但在這一刻,面對死亡的烈焰,他終于找到了心中的答案。
獨屬于他田恕的答案。
便見他大手一揮,竟將知北符悍然扔下火海
“兄長,這就是十七年后的今天,田恕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