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當場質疑他是不是說反了。
唯獨少數幾個心思機敏之人,如姬綾如碧池,卻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看來這些年你歷練不少,已經能獨當一面了。”
田籍贊嘆一聲,露出老懷大慰的笑容。
“你想做什么且放手去做,為兄會在背后支持你”
聞得田籍此言,田恕便知道兄長理解自己的意思了,當即揚眉一笑,而后轟然領命而去。
一日后,天陽國與黑水朝邊境上,一隊百多人的奴隸正被兩名官兵吆喝著驅趕往西行。
他們是來自陳國的戰俘。
自東西兩方霸主宣戰伊始,雖然雙方主力尚未完成集結,但邊境擦槍走火的事情時有發生。
對于陳國的人來說尤其如此。
過去二十年他們就是東西雙方對抗的前線,戰事未曾有一年消停下來。
不過是頭上效力的主人從東邊的換成西邊,而后最近又重新回到東邊而已。
甚至當中有好些人,根本不是第一次被黑水人俘虜。
大概因為如此,陳人對此早就習以為常,以至于當下被趕往西邊去修皇陵,反而還感到有些慶幸。
至少修皇陵不必擔心死在戰場上。
雖然同樣不輕松就是了。
懷揣著這樣的心態上路,這一百多人固然目光麻木,行動遲緩,但終究也未曾試圖反抗或是逃離。
如此一路無驚無險地走到黑水朝邊境,卻終于在這一日,遇到了困境。
原來這日下暴雨,山路被泥石流淹沒,無法再前行了。
在場奴隸大多只是凡人,少數有秩者境界也不高,且人人帶傷,這種程度的地災,卻已經是橫亙在他們面前的一道天塹。
于是眾人無奈之下,只得就近尋了一片樹林避雨。
哪知這一等,三天過去了,雨勢不但不見漸弱,反倒讓山洪越漲越高,最終將這片高地樹林圍成一座臨時的孤島。
這下不但無法照著原路前行,就連試圖繞道都無路可走。
眾人觀望了一下水勢,就算此時大雨停歇,等山洪退去,怕還得要等一兩日。
肯定無法如期趕到既定目的地了。
在場之人對黑水嚴酷律法多多少少都有所聽聞,知道失期之罪非同小可。
特別是他們此行任務是去修皇陵。
特別是他們這些人本就是戰俘之身。
根本不會有人憐惜他們的生命
想到這里,全場戰俘,包括兩個負責押運的小吏,全都惶恐不已。
唯獨其中一名面孔相對白凈的年輕男子,臉上不但沒有惶恐之色,反而伴著雨聲酣然入睡,好不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