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燃燒得噼里啪啦作響,楚瑜握著微涼的茶杯,彎唇諷刺笑道,
“本宮與沈大人并不相熟,更談不上對彼此了解。”
所以說別擺出一副很了解她的模樣,她看著只覺得可笑。
“殿下既然已經決定留在盛京,就不會選擇離開。”
她不會枉顧皇室的尊嚴于不顧,逃婚的后果,她明白。
所以說這枚出宮令牌并不是給她自己用的。
沈燁看著面前已經涼透的茶杯,斂著眸子。
“那本宮就姑且算你猜對了。”
既然事情已經說完,楚瑜可沒有心思再看著他那張冷臉。
“茶涼人走,沈大人好走不送。”
沈燁自知她是在恨他,撩起衣袍就離開了,殿門打開之時,轉頭輕聲道,
“李編纂與殿下是青梅竹馬,這樁婚事可謂是天賜良緣,百年后也能流傳為一段佳話。”
無論如何,他都希望她好好的。
就算自己無法陪伴在她的身邊,沈燁也衷心祝愿她余生闔家歡樂。
“給本宮滾出去”
楚瑜抓起對面的茶杯就往殿門口砸去,胸膛劇烈起伏著,可見被沈燁氣得不輕。
“你們憑什么認為李清鶴就是我的良人憑什么就要把我當作禮物一樣送到李府從始至終,都沒有人問過我愿不愿意”
楚瑜將這些日子里別在胸中的郁氣通通發泄了出來,眼眶瞬間就濕潤了起來。
“我是個人,不是件物品,我有自己的感情。”
楚瑜疾步走到沈燁面前,甩開衣袖,食指指著面前不為所動的男子,
“沈燁,我最后問你一句,你真的希望我嫁到李府嗎”
難道在尚書房的那些所謂好感都是假的嗎
玉華糕是假的,替她縫補騎裝是假的,就連當眾維護她也是假的
撩起官袍,沈燁直挺挺地跪在楚瑜面前,神色仍舊清冷,
“殿下嫁到李府是最好的選擇。”
啪嗒一聲,楚瑜似乎覺得有什么東西碎了一樣,連最后一抹希望都碾碎得干干凈凈。
緩緩收回胳膊,楚瑜看了眼沈燁膝蓋上的血跡,沉聲道,
“知道了,明日記得把令牌送來。”
楚瑜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緒,就好像剛才大聲質問的人不存在一樣。
前朝的人最擅玩弄權力,沈燁泡在盛京這座大染缸里,又怎么可能會獨善其身。
之前朱雀大街上發生的一切,都是他在做戲吧。
演技還真是好呢,連她都被騙過去了。
沈燁拱手一禮起身,膝蓋上扎滿了瓷器碎片,鮮血染紅了官袍。
可他并沒有打算去處理,帶著這份疼痛,也不知道是在懲罰誰。
“令牌的事,本宮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
殿門再次緊閉的瞬間,楚瑜嗓音微冷。
如果沈燁要插手鎮國公府的事情,那她所有的安排都會淪為泡影。
“殿下放心,也希望殿下能夠得償所愿。”
沈燁聲音沙啞,鮮血順著官袍滴落到積雪上,極為惹眼。
“那就借沈大人吉言了。”
不知為何,楚瑜總覺得沈燁話中有話,似乎對此事已然是了如指掌。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吧,沈燁再厲害也沒有預測未來的能力。
重新燃了根蠟燭,楚瑜提筆要給楚昂送一封家書。
這份家書不能從宮里走,只能交由宋清歡代為轉送。
盛京巨變,消息傳不到邊境,只能通過書信的方式傳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