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令一出,群臣沸騰。
他們等待了許久終于可以讓那個智妖離開京畿,跟許青宣有嫌隙的人更是已經開始密謀著要讓那個人死在京畿之外。
“陛下英明!”
聽著下首之人臉上欣喜之色,李承平面無表情,只覺自己的心中悲涼,為那替慶國日夜操勞之人感到不值。
‘看到了么青宣,這就是你所謂的社稷棟梁,所謂的國之柱石!’
大袖之下的手捏緊,冕旒之后的那雙眼睛之中充滿冷意。
他真的想殺光這里的百官,但,如許青宣而言,這個國家不可沒有百官。
只是這一幕著實讓人寒心,帝王臣子百姓。
帝王心系江山,心系臣子,心系百姓!
但,臣子卻想著怎么控制帝王,不思百姓,想著怎么謀取利益,實為國害!
在楊花小樓內。
許青宣的身邊多了一人,那是一個背上負劍的女子。
女子容貌秀麗,卻是透露出一股外人不可靠近的清冷。
然而這卻是對其他的人,對眼前的這位,她心中只有尊敬。
“先生,陛下下令了。”聽荷對青衫書生說出。
落下最后一子,眼前的棋局沒有結束,許青宣微微一嘆道:“走吧,讓宣看看,多少的人想要殺了宣。”
“聽荷一定以性命,保護先生!”目光堅決,聽荷攙扶著許青宣起身。
當看到耳鬢之上一根銀絲飄落,聽荷的心一顫。
鼻子酸澀,開口道:“先生,您老了。”
“呵,當年你拜師長谷子的時候才八歲,如今已經學成而出獨當一面,宣非仙人,怎么能不老。”
對自己的身體清楚,許青宣微微一笑,仿佛見到了當時那個在兩個小家伙一起拿著木劍打鬧的場景。
“你也好,陛下也罷,終是長大了。”
感慨一句,許青宣四十年來,第一次走出楊花小樓。
當他踏出這門的一瞬間起,京畿乃至于整個慶國,暗潮涌動。
看似平靜之下的慶國,出奇一致的做出了一個決定,不能夠讓許青宣活著抵達江河郡。
李承平沒有出來相送。
他在空無一人的大殿內,看著那頂父皇親自為自己戴上的冠冕,問道:“你若是知道我將他放出去,你會不會氣的回來?”
沒有答案,這位堪稱慶國史上的盛世之君已經死去。
心情沉重的李承平自嘲笑道:“承平承平,你想要太平,可這慶國何曾一天太平過?群臣也好,諸國也罷,這世間從不會太平。”
修長的五指輕輕拂過冕旒,珠簾碰撞發出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之內。
“孤家寡人.....”
微不可查的嘆息聲,仿佛只是一瞬的錯覺。
.....
北境。
那條橫分割兩境的江河宛若有人持劍斬開這本該一起的土地。
江河寬萬里,尋常船只入水即沉,江河之上飛鳥難起。
唯有以神木所制船只方可入水而行,以開兩境之道。
一個頭戴斗笠的老者昏昏欲睡,靠在石頭上,面前架著一根竹竿。
這根竹竿幾十年來都沒有人見它動過,想要在這江河釣魚無疑是癡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