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羽露出了笑容,也不言語。
他為許恒軒重鑄長劍,自然對這許恒軒頗為滿意,打算收為弟子。當然,他不懂煉器,只是用寒火,將對方的橫刀重新鑄造成了的長劍。
所以,這把長劍并非劍器,更沒有品級頂多是因為由寒火淬煉,從而遠勝先前橫刀罷了。
此刻,洛羽正錯身走過許恒軒,只見他伸腳踢了踢昏死的二狗子,淡淡道“起來。”
“好的主子。”只見二狗子,瞬間醒轉,嬉皮笑臉的對著洛羽點頭哈腰道“主子,您終于回來啦二狗子可想死您了。您可不知道二狗子整日在外尋您。可不像藥園里那些沒心肝的人,天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在那傻等,二狗子我對他們太失望了。”
“滾”見二狗子叨叨個不停,洛羽面沉如水地一腳踹出。
哎呦二狗子摸著屁股,頓時踉蹌著,手腳并用,向山上奔逃而去。
同時還不忘馬屁呼喊道“主子,您先聊著,二狗子先回去準備準備,為您接風洗塵”
望著消失在山道上的二狗子,洛羽微笑轉身,看向一臉震驚地許恒軒“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嗎”
許恒軒在震驚了不過片刻之后,便瞬間跪拜在了洛羽身前,激動道“許恒軒拜見恩公恒軒塵事已了,懇請恩公收我為徒,日后愿鞍前馬后,以子視父,聆聽教誨。”
望著跪拜匍伏在地的許恒軒,洛羽不及答應,反倒問道“刀劍亦折,塵世難斷,你如何了卻的”
許恒軒依舊埋首,毫不猶豫的回道“七年前,恒軒于沙州斬殺昏君與一干奸佞”
待得許恒軒將復仇往事一一道出,洛羽不置可否地點頭隨意問道“燕王與一眾王公,害你許家一門幾乎絕戶,你為何不乘亂誅殺其族人”
許恒軒毫不猶豫,便回答道“恩公曾言,止戈為武。若大仇不報,則又無心向道;可若是盡誅之,則難免牽連無辜,北地也極有可能陷入無序的動蕩。以我一己之私徒增殺業,有違武者之心,亦非父親與祖父泉下之遺望。”
洛羽聞之,走到身旁一塊大石上,他一掀衣擺坐下,隨即將長劍放于腿上,復問向許恒軒“你所持道理,是俗世之道,卻并非山外山之道。”
許恒軒挪動膝蓋,轉身抬頭看向洛羽,不解的詢問“何為山外山之道”
洛羽伸手一指天,再指地,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只有盡力站在天地的角度,你才能看清這世界最真實的一面。”
頭慢慢皺起,許恒軒思慮片刻,最終他搖頭道“恒軒不明白。”
洛羽微笑開解道“老鼠偷了百姓幸苦耕耘的五谷,人怎么評論老鼠”
許恒軒毫不猶豫的回道“狡猾、貪婪”
洛羽點頭,似乎極為認同“不錯,是狡猾。”
隨即他奇怪的說道“可人偷了蜜蜂的蜂蜜,卻說蜜蜂勤勞,是何道理”
“這”許恒軒忽然愣住了
是啊,人類此舉與鼠何異
而就在這時,洛羽卻笑道“蛇不知自己有毒,而咬人;人不知自己有錯,而自以為是。眾皆以為然,便是正道;皆以為不然,便是錯,是邪道。天地自然,又豈有絕對只不過是存乎觀看的角度不同罷了,這便是修者與凡人的區別。”
洛羽這新奇的觀點,忽然讓許恒軒有種超脫世外的感覺,只覺自己一霎那間仿佛清明了許多。
只見洛羽接著道“人皆畏獅虎猛獸,然山外山人卻不懼,此中道理你可明白”
許恒軒已經感覺到,這是恩公在考校他的悟性。
聯想先前恩公所述,他思量片刻,便回指著這山嶺比喻道“仙凡猶如登此山,若居山腳眼前只有猛虎,一躍可傷及性命,故而懼之;若居山巔,則俯瞰天地變化,獅虎猛獸、山川河流,眼前萬物亦不過滄海一粟;若翱翔九天之上,超脫世外,或如恩公所言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吧”
洛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贊許道“悟性不錯。”
許恒軒亦欣喜地咧嘴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