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巫馬書的母親顯然是快不行了,只見她拉住巫馬書,語出艱難地交代道“兒啊你五靈雜根難以成道。自此之后,當遮手易姓,活活著,切記知恩勿要尋尋仇”
說著,不待巫馬書答應,她已閉上了雙目,撒手人寰。
巫馬書頓時痛哭流涕,死死地抱住了母親,悲泣成聲“孩兒記下了,記下了。”
過了片刻,洛羽醉眼朦朧地看向,這依舊緊緊抱住其母的少年,懶
散身處一根手指,教導道“喂小屁孩,入土為安、入土為安。”
只見他又手握酒葫蘆遙指四方,口齒不清的說著“此處山清水秀,正可長眠不醒,對長眠不醒哈哈哈”
說著,洛羽就這么笑著睡著了
而巫馬書在看了看洛羽,又望了望懷中母親后。他輕輕地放下了母親,隨即走至那昏厥的二人前。
在遲疑片刻后,他竟然掏出了一把匕首,顫抖著刺入了二人心口
待將二人尸體推入潭溪之中后,他精神不定地顫抖著洗去雙手血污,來到了母親身旁,跪下請罪道“孩兒不孝,宗族之禍乃咎由自取,無關他人。然此二人為賞謀利,傷母親性命,孩兒不殺之,難為人子。”
說罷,他連連叩首。
不多時,巫馬書便開始于林間刨挖葬坑。待將母親遺體安葬,三叩九拜之后,他便來到了林外。
望著正醉靠潭水中,那黑面半遮的紅衫男子,他疑惑片刻,便上前想要將那溪水中的酒葫蘆尋回。卻不曾想水流潺潺而下,已將酒葫蘆沖走。
無奈之下,他只得回到洛羽身旁,吃力地將其拖出潭水。
趙中州境內,九岳山脈西極北面山腰處。
半山云霧纏繞之間,似有道觀鐘明,偶有山道隱現。
其實嚴格來說也不能叫山道,因為這山中小道陡峭崎嶇不平,險要之處勢如垂掛,即便一人小心攀行而過,都險象環生。
此刻,就在這陡峭難行的山道上,正一前一后行有兩人。前方一紅衫破損臟兮兮的男子,雖然是一副醉生夢死,身形晃悠、步伐虛浮的醉酒模樣,但他行走在山道中卻如履平地
最關鍵的是,他還能悠哉悠哉的喝酒,時不時的高歌于山野。
而身后不遠處,則跟著一瘦弱的粗衣少年。
少年雙手與臉蛋兒皆是污濁不堪,因為其行走于陡峭的山道上,手腳并用之下,雙手已滿是血泡。每前行一步,手握巖壁之時,他都會眉頭難以自制地顫抖。
所謂十指連心,如此行道自然十分痛苦。但他卻眼神堅定,依舊牙咬堅持,竟未發出半點痛呼之聲。
顯然,這翻山越嶺的二人,正是醉生夢死的洛羽和孤苦伶仃的巫馬書。
洛羽為何步行至此,估計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而巫馬書自然是逃命,當然他也賴上了洛羽沉默相隨,成了一位欲要報恩的忠實小跟班
洛羽醉倒了,他便在旁照顧;洛羽拋來野味,他便生火烤熟奉上。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簡直把洛羽當作了親爹來孝敬
總之一個默默侍候在旁,一個也安然享受
此刻,巫馬書險險地爬過了一處彎曲近九十度的山道,眼前豁然開朗,竟出現了一片不大不小的斷巖平臺。
一顆彎曲的古松懸于崖邊,松冠如傘遮陰避陽于磐石之上。
而自己的恩人,那醉酒男子已經四仰八叉地躺在磐石山仰頭灌酒。
嘩啦啦
綠色的酒液垂落,再從張開的口中溢出,濺灑于磐石之上。
山風徐徐而動,帶起濃重且刺鼻的藥酒味。
巫馬書嗅了嗅鼻子,靜靜地走至磐石邊,立于林蔭之外,垂首舔著干涸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