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噠”,腳步聲又一次在山洞外響起,顫巍巍的身影出現在洞口。
走進來的是個瘦小干枯的老婦人,身上充滿了大量植物混雜在一起的古怪氣味,身上穿著部落里罕見的粗布服飾,鼻子和雙耳上掛著幾枚骨環,稀疏花白的頭發松松垮垮的挽成發髻用細骨盤在頭頂,皮膚布滿了深深的皺紋,比尸鬼的樣子也好不了多少,看上去就像干枯的橘皮一樣。不過雖然皺紋縱橫,但還是可以看得出來,她的身上也紋滿了各種圖樣的刺青,比娜琪更多也更加完整。
老婦人拄著長長的獸腿骨,步履蹣跚的進了神殿洞穴,徑直走到祭臺邊氣喘吁吁的坐了下來,就坐在其中一只源能烏鴉的對面。
“尊敬的山之靈。”老婦人的聲音嘶啞的就像金屬摩擦,“您在神殿已經一整天了。”
“你們對群山的信仰十分虔誠,在這里,山間的回響比任何地方都更加清晰。”源能烏鴉的視線越過老婦人,繼續停留在羅阿的神像上,烏鴉用一種緩慢中帶著某種節奏的聲音悠悠的說道,“這種感覺太熟悉了,讓我好像又回到了群山的夢境里一樣,呵,一時有點入迷了,這么快,已經一整天了嗎?”
“原來如此,難怪我上午進來了幾次,您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沒辦法,習慣了在群山的夢境中沉睡,外界的時間對我們來說太難把握,雖然我們已經竭力適應,但稍不注意,就會忽略時間的流逝。”烏鴉若無其事的說道,“群山的侍奉者啊,如果我之前忽略了您的出現,請接受我的道歉,這并非傲慢的表現,只是我們還不習慣這個陌生的世界。”
“您無需為此心懷歉意,尊敬的山之靈,您能出現在這里,就已經表明了您的善意。”老婦人低聲笑著,雖然身體老邁不堪,但一雙眼睛卻依然明亮,眼神頗為古怪,“不過,我看您始終關注著偉大的羅阿之像,是我們的神像有什么問題嗎?偏離了偉大羅阿的形象?”
“問題?形象?不不不,群山的侍奉者,您還在用人類的思想來思考,實際上群山根本不存在名字,更沒有什么形象。群山對每個人來說都是不同的,你認為她叫羅阿,你認為她是現在的樣子,那她就是現在這個形象和名字,我認為她叫杰西,她的形象應該是一位睿智又虔誠的年長侍奉者,那對我來說,她的形象和名字就是另外一種。明白了嗎?對我們這些山之靈來說,群山不是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聽,而是用心靈去體會群山本質,表象可以有億萬個,但本質只有一個,呵,我在這里感受到了群山的本質,那她就是群山,其他的因素一點都不重要。”
老婦人沉默了,目光低垂,不知在思索著什么。
“呵呵呵,我知道,這對你們人類來說還是有些難以理解,但沒關系,群山的夢境亙古不變,你們人類有充足的時間去理解和體會。”
“也許您是對的,尊敬的……”
老婦人低垂的目光不為人知的閃爍著,正打算說什么,從山谷的前山出突然傳來一陣混亂和驚呼,像是遇到了什么難以置信的事。
“呵,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