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不懂，為什么同學和親戚進公司對你是‘危害’啊？不都說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嗎？怎么到你這成洪水猛獸了，如避蛇蝎，你是不是心理有什么問題啊？我到小康客服來求職，沒有托你的關系吧？”
楚垣夕本來打算擬完聲明就走的，心說咱都把老同學逼得連續飆成語了，還是跟她多說兩句吧。“我明白我明白，你沒有犯任何錯。我也沒有任何錯，我們都是為了自己，并不是為了奉獻，對吧？我開公司愿意和員工各取所需，但也沒有為了員工無私奉獻的覺悟。你到小康來工作不是為了向我無私的奉獻吧？如果你說是，這個聲明立刻撕掉，我信得過你。”
陳玉心說這還讓我說什么呢？
“親戚，同學，關系再好都一樣，都是為了自己。”楚垣夕斷然說道，“可能在多考慮自身還是多考慮公司的情況下會更偏向公司一丟丟？但也可能還不如普通員工拎的清。所以你非要說什么打仗親兄弟，那是因為你不開公司。你可以說我心狠，但我要跟你說說弊端。”
其實陳玉已經不想聽了，但是楚垣夕說得有趣：“弊端很簡單，你想象一下自己開個公司然后讓你爸爸進公司給你干。”
“我有病啊？你舉的例子太極端了，為什么不是我弟弟妹妹進公司？”
“別說弟弟妹妹了，你老公進公司都一樣，你總得給他們權力吧？然后會發生什么是你控制不了的，每一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都有自己的訴求和理想。
你知道鐺鐺網吧？鐺鐺網就因為開夫妻店，現在老李已經離開他一手創建的公司開始二次創業了。因為長期內部原因所以壯志難酬，這也就算了，跟了他十多年的老部下一個個離開，6個副總走了5個，誰痛苦？最后這成了老李的污點，不能保護自己的部下，人設是優柔寡斷既軟且慫，甚至會影響到他二次創業。
他就不應該讓他老婆進公司，他老婆想做什么事業另外去做，他全力支持要人給人要錢給錢不就完了？
換成是你走到這一步呢？親戚們是不管的，反正不是親戚們痛苦，換成我也一樣。所以為了避免未來我遭到這種痛苦，我不會在你身上開這個口子，只要這個口子一開，我就管不住了，各式各樣的同學親戚都要來，就算你100%完美都沒用，我說清楚了？”
“不是，你這還是個極端的例子啊，鐺鐺那是夫妻店，弟弟妹妹不可能跟夫妻一樣的。”
楚垣夕夸張的一扭頭，“沒什么不一樣，換成另一種形式而已。弄一堆親戚同學到公司里面比夫妻店的影響還壞，正常管理模式都管不好，手下全特么上邊有人，全特么老總的嫡系，給你你怎么管？”
“你說的這都是無能之輩，難道你的親朋好友里就沒有一些有能力的值得提拔的？”
“有能力更可怕，進了管理層堆山頭拉幫結派是免不了的，大公司病的催化劑。”
陳玉和楚垣夕年齡相仿，正是職場中最富戰斗力的時間段，也在大公司工作過，立刻反駁：“你這明顯是只看壞的一面啊。你怎么不想想有多少創業公司本身就是從同學會里孵化出來的，最后做大做強了？互相熟悉知根知底，能帶來多少額外的戰斗力你怎么不說啊？”
楚垣夕哈哈一笑，“你說的是小黃嗎？你可太幽默了。”他承認陳玉說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正因為有道理才好駁，“特定時段可能帶來戰斗力加成，大多數時間是占據位置，不好處置，乃至阻斷公司管理層上下的流動性，對企業的侵蝕性太強了。而且，當他們的利益一致的時候，你就算是總裁也無可奈何，第一人情在那擺著，第二如果你站在所有人的對立面上，企業都沒法運轉。”
“有這么嚴重？”
“你看的事情太少。鐺鐺被海航收購的時候，海航并不關心鐺鐺的發展方向和戰略實現途徑，對圖書電商也不感興趣，要的是它的利潤和現金流，用來擴充金融工具套融資用的。但是老李不想賣，行嗎？所有人都想賣，條件一降再降都想賣。還不如當初的心狠一點。”
“算了我說不過你。”陳玉打算回去干活了，她跑出來的時間已經有點久了，回去之后還指不定田寶瑞要怎么噴？“反正我進你公司也不圖別的，沒人欺負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