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先開口,例行公事客套之后很快進入第一個問題:“請問兩位,靈犀在你們那邊是怎么定位的?”
“當然是戰略的高度了,否則我也不會坐在這里。靈犀承載著我們對于游戲領域的一項重大探索,你從這取名上看就知道我們是有決心的。”
楚垣夕心說這番說辭嘛倒是還可以,但是太大,大就容易空,因為小朋友們都玩過蒙著眼睛怎么在黑板上用一張臉圈住鼻子的游戲,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畫一個巨大的圈,肯定能把鼻子圈進去,但是這張臉就會顯得非常空。
于是他點頭:“這個能感覺到。不過我是個生意人,我最關心兩個因素,時間和價格。時間也可以理解為成長速度,價格也可以理解成規模。”
“這不應該是我們關心的問題嗎?”矮大緊搖了搖扇子,帶著一點俯視的意味看著楚垣夕。
楚垣夕微微一笑,“因為我勢必不能既想把巴人游戲賣一個高價,又對買方的未來漠不關心,坑一個是一個對我來說并不是什么好事。我知道你們家大業大不在乎這點小錢兒,但對我們是很多的了,什么樣的價格對應著什么樣的義務,做并購的雖然不講售后服務吧,但是交易之前我要保證你們不被坑。”
“哈哈哈哈!”矮大緊一聲長笑,“只要你不打算坑我們,那我們肯定不會被坑的。”
老樊做旁邊,心說你提供這么貼心的售前服務是為了要一個超高價吧?
“您看來是對自家的投資團隊充滿了信心啊。”楚垣夕帶著一點感嘆的調調說:“我相信阿里團隊對于識別虛增資產、少計負債、調節利潤和現金流等等財務排雷一定是火眼金睛。然而游戲公司怎么估值?兩家公司利潤一樣,員工數量也差不多,為什么市值能差出100%?為什么有的公司以前很好,后來不太行了但是市值卻沒有下跌?游戲公司的估值向來都是最難的,很難靠財務手段分析清楚。”
老樊一看矮大緊有點被問住,趕緊開口:“哎哎哎,小楚,我怎么覺得你這是要獅子大開口的前奏啊?”
楚垣夕正色說道:“不是獅子大開口,而是需要幫助買方充分理解所購買的商品的先進性。”看到老樊還想說話,他略微搖了一下手,繼續說:“樊總,世界是在不斷變化的,每天,甚至每個小時都有新鮮的事務在出現,沒價值的被淘汰,有價值的就會被人利用起來,乃至迅速發光發熱。
游戲行業是個對現金特別敏感的行業,按企業的生命周期來看,初創期特別短,成長期特別長,成熟期可長可短但是一旦進入衰退就是致命和難以挽回的。在不同的生命周期里,企業的活性因子也不一樣,對于運營的要求也不一樣。如果我把一個很先進的東西賣給你了結果你還是按照舊的模式去玩,很容易出現本來處在成長期里被你直接玩成衰退期,那最后我要不要背鍋呢?外人該說我楚垣夕不地道了,連阿里都敢吭,這能行?”
說話的過程中楚垣夕的氣勢不斷攀升。說氣勢其實是個很虛的東西,但是又是確實存在的,至少矮大緊已經完全沒有任何俯視的感覺了,心說你怕的是外人說?怕的是我們內部的人這么想吧?
只聽楚垣夕最后說道:“所以我不但要事先講清楚,交易完成之后我還要遞交一份白皮書。你們可以理解為操作手冊,我幾百億賣給你一個東西不能讓你玩不轉,就這么回事。”
“但是這跟你剛才關心的那兩個問題有什么關系?”老樊并不為楚垣夕氣勢所動。白皮書是干什么用的?甩鍋用的啊!把該說的都說了,最后你吃虧了自己接鍋,就這么個用處。但老樊的思路一點沒被帶亂,問:“你關心靈犀的成長和規模干嘛?”
“因為您說過要把巴人游戲裝進靈犀里邊啊。”楚垣夕目視老樊,“那靈犀就得能容得下巴人游戲才行啊,你的胃只有一百,吃個五十的進來還能消化消化,吃一個一兩千的進來怎么可能好的了?那必然是有問題的。”
“喲,你還要幫我們打造一個一兩千的胃口?”老樊面帶笑意,矮大緊感覺自己有點缺乏存在感,“啪”的一下把扇子又合起來,用扇子頭點了點表示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