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朱魑倒是能看到楚垣夕出汗,但顯然無法感知到他劇烈的心理活動。她自己的心理活動也很劇烈,而且逐漸向失望和生氣方向轉化。
“哎我說你一個大男子主義者,說話別老婆婆媽媽的行不行啊?我到底應該怎么樣?我現在心情特糟糕你知道嗎?”
“你損失多少我給你補多少,什么都不要做,別添亂,行不行?”楚垣夕突然低吼。
朱魑終于進入徹底迷茫期,完全搞不懂楚垣夕到底賣的什么藥。
“等下,你先等下楚垣夕。”她忽然想起一個巨大的關鍵點,“你現在的意思是,老阿姨干的項目是個詐騙項目的,但是你不確定她有沒有參加,對不對?所以你才盼她這回是真心的?”
楚垣夕頓時松了口氣,心說朱魑可算明白了一回。
昏暗中看到楚垣夕的表情,朱魑頓時一皺眉:“那為什么不提醒一下老阿姨啊?”
楚垣夕心說既然朱魑都已經猜到了,干脆告訴她一點點吧,她倒也不是分不清黑白和輕重的人。他把聲音壓到極低:“不能提醒,我把她舉報給公安了。她不知情還好,否則別說提醒她了,你只是一提現,然后她和她背后的人馬上警覺,卷錢跑路,怎么辦?”
朱魑的下巴瞬間脫臼!然后過了半天才回位,同樣小聲問:“證據確鑿嗎?”
“十分確鑿,公安極度重視,曹翔你也認識,他都被公安留下了,你沒看到這幾天他沒出現么?這事公司里沒有別人知道。袁敬知道,但是連袁苜都不知道。你是第四個知道的……”
朱魑再次脫臼,半晌之后幽幽的說:“你對老阿姨可真夠狠的啊……”
“我能怎么辦?我裝看不見?她勢如烈火啊!”
楚垣夕突然提高了聲音,朱魑這簡簡單單的半句話對他的刺激程度竟然超出了他的想象。想到房詩菱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走向毀滅,他心里壓抑了好幾天的情緒——緊張、失落、遺憾以及擔心糾結在一起,突然爆氣一樣爆了出來。
“你要知道這種詐騙一般損失都在一個人一萬元的程度上下。她這個因為真實度高理由充分,我要是沒看到實錘證據我都不敢確定到底是真想干一番事業還是卷包燴。這個眾創通匯單人損失肯定超過平均數,而且是遠遠的超過,上面可是有人賣房做對沖套外匯的!她平臺現在假定有五十萬人,那就是幾百億!實際可能都不止,我不舉報行嗎?”
楚垣夕以超快的語速噴薄著說,氣都不喘!
“你知道為什么我特別真心的希望她也是被蒙在鼓里了吧?她不知情判的輕啊!她要是知情而且想坑你和我,她這個數額特別巨大,公安說了,最高是,死刑……
我不想她死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救她,你說我多痛苦,畢竟我以前那么喜歡她!我上初中暗戀她的時候整夜睡不著覺,作業本跟她的放一塊我都特開心,我現在什么心情?可是誰知道她到底知情不知情啊?我是造了什么孽為什么會喜歡她,她都干的什么事啊?有本事她接著來坑我啊!我現在真想掐死她!”
朱魑分明看到楚垣夕說話時淚水直流,只是馬上就抹掉了。她也順勢把手抽回來,然后在一左一右夾住楚垣夕的臉,把他的頭抬平,問:“楚垣夕,我問你個問題,假如現在要槍斃老阿姨,但是你可以用自己事業換她,你救嗎?”
“我……”楚垣夕心說朱魑您的腦子里不只是有水吧?這都什么時候了您怎么還研究這種問題啊?意思是我要不要拋家舍業帶她跑路?我當然選擇公司啊這還用問嗎?就她坑我那一溜夠我憑什么選她啊?我選了她,她不把我給賣嘍?
正在這時,兩人身后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喘息,就像愛做的事情到達激烈的高峰時的那種喘息。楚垣夕霍然回頭,昏暗中正好看到房詩菱反光的眼鏡片。只見房詩菱像是失魂落魄似的,看到楚垣夕和朱魑依次轉身,慢吞吞的問:“你們開玩笑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