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眼主教的腳步一頓:“無論他是否知情,無辜與否,都交予神裁決斷,這也是留給他最后的仁慈。”
“您說得是。”
范斯維克雙手合十又是一個躬身,將所有的表情深深埋住。
“終于等到了今天這個日子,德斯澤爾和馬努埃爾家族的罪惡與陰謀終將被揭露清算,在七重天堂魯尼亞的女士也得以見證正義的伸張。”
在前往提爾神殿的路上,南茜的神情少見的肅穆傷感,甚至隱約有些恍惚,十余年前自己與彼時還是伊麗莎貝拉小姐的相遇仿佛就在昨日,就如同在那神殿的門口,已經做完禱告的小姐還等著自己陪她一起回家般。
只不過此行前往卻不再是昨日,一切如云煙消散,只余下一樁陳年舊事化作公案,亟待公義的審判。
“且放寬心,這些只敢躲在暗中搗鬼的蛀蟲終究掀不起風浪,唯一可慮的是還未浮出水面的邪惡。”
張元對情況局勢的了解比南茜還要多,畢竟真正掌握把持情報上游的,可不是那群曼達恩們。
“你的意思是?”
女賊聽出了法師話中意有所指。
“別多想,這些事情已經超出我們所能插手的范疇,等神殿方面的消息吧。”
張元如是說道,南茜聞言也是默認點了點頭,心中卻不知為何想起了當日大公夫婦遇襲時,那股身著黑袍黑甲,強大到甚至足以正面擊潰焰拳與曼達恩聯軍的力量。
左肩傳來溫熱的觸感,側臉一看卻是自家無良隊長伸手按在自己肩上輕摟了一把。
并無甚么嗔怪薄怒,南茜將身子挨近了些,螓首微倚,坦然自若的與對方相互依偎著結伴而行。
深冬之月二十三日,DR1365,劍灣北境無冬城,提爾神殿正義大廳內。
“所有涉事嫌疑者均已帶到,即刻預備進行裁決儀式,不得延誤。”
大廳深處中央祭臺后方,大主教荷朗掃了一眼被束縛著押送到面前的一干階下囚,言語表情無絲毫波動。
“主教大人,這一切都與我無關,我根本就不知情啊!”
“荷朗閣下,這些都是法師們的陰謀誣蔑,他們蓄意詆毀無冬城的高貴者,就是為了竊取攥奪這座城市的權柄,您千萬不能…”
“放開我,你們這群骯臟的豬。”
………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老爺夫人們眼下終于是放下了架子,十分親民的和衛兵、神殿侍者們其樂融融的打成了一片。
只是無論是何等的哀求、否認、辯解、乃至歇斯底里的咒罵,都沒能在荷朗那仿佛是大理石砌成的面孔上激起半點波瀾。
直等到他們說累了也罵不動了的時候,主教大人才漠然地開了口:
“說夠了么?我勸你們還是省點力氣,不論有什么言語,都留待吾主裁定的那一刻分說吧,畢竟,這也是對你們這群人最后的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