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吸引旁觀人士目光的并不是這幾個倒霉蛋,卻是一尊雕像,或者說鑄像。
隊伍的前列,就在提爾主教荷朗與海姆主教杜馬爾身后,一尊仿佛青銅澆筑的神像被抬舉拱衛著帶到了正義大廳中。
鑄像整體造型如同一具嚴絲合縫的全身鎧甲,神像的軀體被甲胄覆蓋,面目皆盡隱沒在面甲后方,人們所能看見的只有其上雕刻的獨目瞳孔。
“杜馬爾閣下,此處便是為警戒者冕下的神像所預留的位置。”
荷朗抬手將提爾神像邊上的一座祭臺指給對方。
杜馬爾上前幾步仔細觀察祭臺擺放的方位,發現高度深度與提爾所占的主祭臺也相差仿佛,便沒什么多余的異議,揮手指示著下屬們將海姆神像豎立于臺上。
至此,提爾神殿內罕見的聳立起了兩座神像,彼此間還并非從屬關系。
眼見海姆教會的人員完成了祭祀布置,荷朗踱步來到提爾像前,看了一眼已經籌備妥當,靜候默禱中的提爾牧師們,沉聲開口道:
“儀式開始,祈求吾主榮光視界降臨此地。”
說罷荷朗也轉身面向神像,作為帶領者伏于隊伍前列敬拜禱告。
隨著主教的加入領禱,提爾牧師們的禱告聲逐漸響亮,位于他們面前的提爾神像亦是彰顯出種種神異。
公正之神那獨臂所持的天枰和腳邊的長劍本都是巖石雕砌而成,往日灰撲撲的表面此刻卻散發出了絲縷金光,如若金絲編造的蠶絲裹住了天枰與利劍,將其鍍成黃金色澤。
提爾眼窩中那兩顆石珠子也不復本來面目,仿佛是被點化開來,一躍成為這世間最璀璨的寶石。
兩束光芒自眼球中射出,直直照射在下方敬拜的信眾身上,荷朗連忙匍匐在地,愈發虔敬地祈禱訴說著什么。
不提伏地敬拜的提爾牧師和單膝跪地的圣武士們,一旁的海姆信眾和兩側的旁觀者也都站立起來以示敬意。
原本老神在在半躺在靠椅上的巴拉斯也帶著周圍的施法者起身欠身致敬,面對真神的意志,哪怕作為法師的他們對神祗談不上有多么的尊崇,但對于這個世界的力量終極之一,也不吝于展現基本的尊重。
行禮之后的巴拉斯又坐了回去,其余法師包括張元在內亦紛紛效法,只是自己一行人悠哉地坐在一群肅然而立的信眾中間,頗有雞立鶴群的感覺。
初始還有些不自在的張大官人看了看眾人包括法師自己在內,均是習以為常理所當然的表情,遂而也是心安理得坐定身姿。
隨著禱告的結束,荷朗與眾牧師們也站起轉身,面向會眾。
“經查實,無冬城內確有邪神祭祀與崇拜等非法信仰活動跡象,而黑湖區正是事發地點。”
“牽扯其中的德斯澤爾家族與馬努埃爾家族,涉嫌異端信仰、通敵、邪惡祭祀、販賣無冬城公民、謀殺等多項罪名,特于此日提起公審,將一切交予吾主公正之神裁定。”
荷朗不帶感情色彩的言語如深水炸彈般在旁側觀禮貴族們的心湖炸響,他們突然就明白了過來,為何以往彼此間多少有些情面同時也維護著這座城市的固有秩序,甚至對一些灰色地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神殿方面在這次的事件中如此的態度曖昧。
不,不是曖昧,如今看來實際上他們的態度堅決的很,各種含糊其辭的借口的背后實則都是托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