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套闡述下來,女德魯伊當真有撥云見日之感,往日種種迷惑在對方那套無形之手和有形之手的貼切比喻下幾如烈日下的融雪。
尤其是法師最后的論斷,在她耳中簡直振聾發聵。
“正是因為那些本當扮演蓄水池,以自身的體量和能力調解緩和無形市場規律的有形之手的貴族領主們,不但沒有履行這一職責,反而是趁機操縱價格,大發利市,這才是底層勞動人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所謂努力勞作來改變自身處境的根本原因。”
“畢竟,你見過有哪個奴隸靠著所謂努力奮斗而翻身當主人的?”
法師最后一句饒有意味的話如同一道閃電劈入潔蒂的心里,讓她微微暈眩的同時身體甚至有些發冷。
她拒絕繼續想下去!
而另一邊的張元也就此打住,識趣的住了口,四目相對,兩相沉默。
還是法師率先開口:
“我不愿也沒必要去作一些空洞虛偽的承諾,亦或是標榜自己有多么高尚,我只是說,當我吃到肉的時候,我絕不介意那些追隨我的人分一口湯。”
“那我真是替他們謝謝你了啊!”
潔蒂用手揉捏著自己的額頭,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可就算是你說的有道理,他們也未必能理解,更不見得就會跟著跑到那么遙遠的北地去。”
法師點點頭:
“的確,所以我也不指望他們理解,只要看到我給出的優惠條件就夠了,何況,”
說著他拿手一指女德魯伊:
“不是還有你么?”
“我?”潔蒂也拿手指著自己苦笑道:
“真是蒙你高看了啊,我可不覺得我一開口他們就會乖乖聽話。”
“別妄自菲薄,你的意義遠比你以為的重要。”
法師在屋內踱起步來,語氣舒緩,言語確鑿:
“沖薩河畔與銳齒林地之間的這塊地方可不是什么寶地,雖然有河流灌溉的優勢,不必為農田用水費力,只是銳齒林地里的野獸乃至怪物可也不缺,這你肯定深有體會吧。”
潔蒂仿佛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回憶,有些余悸的點了點頭。
“再者,雖然我也不通農事,但就你之前給我的數據來看,他們河畔村的單位面積的收成可是比博德地區平均線同年高出四成還有余啊,這我可不認為這是那群村民能辦到的事。”
張元雙手握于背后侃侃而談,一副三顧茅廬禮賢下士的風范,各種之前收集羅列的數據信手拈來,讓女德似懂非懂之余又是不明覺厲。
“原來我這么厲害呀!”
認真思考,仔細分析,恍然大悟,老娘牛逼!
得出這一結論的潔蒂一錘掌心,頗有點兒沾沾自喜的感覺。
額,看到對方心氣調動起來,法師也跟著笑了笑:
“所以說,你說的話他們肯定要認真考慮的,那就是最后也是最重的那顆砝碼。”
潔蒂點點頭,可又忽然覺得哪里不對,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等等,把他們都搬到你那里去,那我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