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薛收想著找誰畫像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一白,目光中多了一些惶恐和不安,最后化成了絕望,他拍了一下馬車,讓前面的車夫趕著馬車朝薛府而去。
薛府門前,薛元敬一席白衣,從馬車上走了下來,他身上穿著裘衣,宛若濁世佳公子一樣,到底是河東大族,薛收出仕,薛元敬卻專心治學。
“叔父。”薛元敬正待進門,忽然看見薛收馬車緩緩而來,趕緊迎了上去,掀開車簾,就見薛收坐在馬車里面,面色蒼白,忍不住詢問道:“叔父,怎么了?可是惹陛下生氣了。”
薛收看了一邊的車夫一眼,強笑道:“沒有,子誠,我們雖然是出身薛氏,但不能因此問掉以輕心,要認真治學,不要四處游蕩了。日后還是在家里多讀書吧!”
薛元敬聽了一愣,以往,這些話薛收絕對不會說的,他的年紀和薛收相仿,薛收更加不會管自己的學問,甚至他的學問絲毫不下于薛收,能讓薛收如此教訓自己,薛元敬心中有些怪異。
“薛四,下去將馬車停起來,今日本官不去衙門了,就在府上呆著。”說著就在薛元敬的攙扶下,下了馬車,朝府內走去。
薛元敬看了薛四一眼,也緊隨其后。他感覺到薛收今日有些不一樣,可是卻不知道這種怪異的感覺從哪里,只能是跟著薛收身后。
“叔父,可是發生什么事情了?”薛元敬見距離身后的薛四比較遠了,趕緊詢問道。薛氏叔侄兩人都知道,薛四就是鳳衛的人,用來監視薛收的。
“岑文本在江都已經猜測到夫子的身份了,閻立本這個時候甚至已經畫出溫大雅的相貌了,海捕文書已經下發了,不久之后,畫像就會到燕京,今日陛下讓我找一個畫師,畫出溫大雅的相貌,我原本還慶幸來的,但很快就明白,我們薛氏倒霉的日子不遠了。”薛收聲音低落,充斥著絕望。
薛元敬這才明白薛收為何是如此神色了,放在誰的身上,誰都擔心,薛收若是沒有見過溫大雅也就算了,關鍵還和李煜一起見過了,見過之后,還沒有及時稟報李煜,甚至隱瞞了溫大雅的存在,這就是欺君了,甚至還會被人認為薛收和溫大雅是同一個戰壕的。
“叔父,你。”薛元敬面色大變,忍不住驚呼道,這可是殺頭的罪名啊!甚至惹的李煜一個不高興,將會滿門誅殺,這下就是薛元敬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這件事情,你就不用擔心,你就當做不知道就行了。”薛收嘆息道:“你放心,我自有辦法解決此事,你回去吧!我要見你叔母了。”說著揮手讓薛元敬離開,自己朝佛堂而去,只是薛元敬望著對方的背影,心中一陣冰冷。
佛堂之中,薛夫人靜靜的跪坐在蒲團上,雖然看到了薛收走了進來,但并沒有理會對方,口中仍然是在誦讀著佛經。
“夫人,如今大錯已經釀成,都是收之過也!這些年讓夫人受苦了。”薛收看著自己夫人的模樣,心中慚愧,終于低沉著聲音說道:“佛堂雖然清凈,但夫人也要保重身體為好,外事可以托付子誠,子誠年輕,才華不在我之下,薛氏在他手中,想必能夠崛起的,至于我們的孩子,或許日后還有相見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