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聽了面色一冷,看了陳四一邊的陳三,有些不滿的說道:“陳三,莫非你也準備去張掖,張掖路途遙遠,遠離中原,日后想要回到中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像你們這樣背井離鄉,難道是要永遠居住在偏遠不毛之地不成?”
“主家,在這里連土地都沒有,如何能生活?您看俺陳三,都已經三十歲了,連一個婆娘的都沒有。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機會,有了土地,還有錢糧,我聽說在西北,因為李唐余孽叛亂,死了不少男人,還有不少的女人,都是死了丈夫,我去了,或許還能討得一兩個婆娘,遠比中原舒適。”陳三卻是哈哈大笑。
他的田地照樣暗中賣給了陳海,只是他和陳三不一樣,他根本就不種田,能做一些木匠活,活的倒是很輕松。
陳海面色變的更差了,這些人走了不要緊,但走了之后,留下來的事情就很難辦了,人走了田地就要收回,這些都是皇帝的土地,不然的話,這些人走了,陳海憑什么種別人的土地呢?就算日后這些田地自己還能繼續耕種,可是總得有人來耕種吧!現在有免費人幫助自己耕種,自己獨得五成,還不用交朝廷的賦稅,這是何等劃算的買賣。現在對方一走,這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關鍵是,在大夏不像在和前朝,在前朝連田帶著人成為自己的佃戶,現在卻不行,就算是奪了對方的田地,也是暗中進行。正因為如此,陳海就感覺自己已經對陳四之流失去了掌控。
“祖墳盡在這里,若是離開,豈不是不孝嗎?”陳海身邊一個中年人,面有不悅之色,雙目中閃爍著不滿。他是陳海的長子,陳三、陳四這樣的貨色,在以前,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就算是同族又能如何?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個佃戶而已,比下人的地位還差。生死都不會放在心上。
可是現在不一樣,兩人的離開,已經在陳家莊內傳遍了,有許多人都在蠢蠢欲動,若是不加以阻止,恐怕莊中還有更多的人離開,這對于陳氏父子來說,是一場災難。田地無人耕種,租子就會減少,最重要的是權力將會受到影響。陳氏父子憑借宗族的權力,掌握著陳家莊上下,人若是少了,這陳家莊還是陳家莊嗎?
“當年我們陳家也不是天生就在這里的,先祖也是離開了祖地,來到這里,經過這么多年的努力,才有了陳家莊,我兒離開長安,前往張掖,也是為陳氏開枝散葉,將陳氏發揚光大,相信陳氏先祖也是愿意看到的,我等只是帶著祖宗的靈位離開就可以,等到了張掖,日夜祭拜,叩謝先祖。先祖必定會原諒我兒的。”陳張氏開口了。這樣的語言也只有陳張氏開口,她雖然是一個婦道人家,但也懂得孝道,讓兒子開口,只是會讓人感覺陳四不孝,唯獨她這個做娘的開口,才會讓人無話可說。
“既然嫂夫人已經決定了,那老夫也無話可說。”陳海面色陰沉,拄著拐杖緩緩出了宅子。只是他捏緊的右手,讓人知道,此刻他心中十分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