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一個從執勤崗上換下來休息的士兵臉色難看的走回到內墻邊的一顆大樹下,
“啪”,
他罵罵咧咧的把手上的寬沿帽子摔到樹下的桌上,任由帽子滴溜溜的滾到桌子下面。
他一手解開衣領上的衣扣,一腳踩著凳子,把桌子中間的白瓷茶壺撈在手上,一股沒有茶味的茶水順著嘴壺就被他仰著脖子灌到嘴巴里。
來不及鉆進喉管里的茶水則順著嘴巴邊緣又溢進脖子,再順著胸膛和著胸口的汗水流滿了軍服的前胸。
一口氣灌夠了半壺水的士兵重重的把茶壺放到桌子上,罵罵咧咧的道“這活哪里還是人干的再這樣下去,爺我就不伺候了。”
他這話引起了邊上一個躺著休息的老兵的反應,他半拉開遮在臉上的帽子,睜開一只略有點迷離的眼睛,慵懶的半躺在樹根下,嗤笑一聲道“得了吧,這城門口巡檢,就數你小子最憊賴,干的最少,叫的最兇。”
少年兵不敢跟老兵頂嘴,而是委屈的叫道“張叔你說說,上面一味的壓下來,讓咱們查。隊長又讓咱們把一切可疑的、身家不清白的人都抓起來,且不說咱們這抓不抓的了這么多,我聽說就監獄那邊,都快收不下了。”
“監獄收不收的下是你能管的事嗎”少年的后面一陣冷哼,嚇得少年心里一抖。他轉過身來,就看到隊長黑的像鍋底一樣的臉,顯然他也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
少年看隊長生氣了,一哆嗦,囂張氣一下就拋到九霄云外去了,連忙端了個板凳跑過去,陪笑道“隊長,我這不是替您叫屈嗎,上面也沒有這么干事的呀。”
城里面,
一個外面看著簡樸其實里面戒備森嚴的宅子里,
一個老婦人正跪在禪堂,潛心禮佛。
這位老婦人正是四大家族之一的甄家的掌族人,一個幾乎算外姓人的女子,能做到全家族都信服的程度,顯然這甄余氏極有手段。
這會就在她跪著的背后,一個影子一樣的人物正在向她竊竊私語。
“哦這么說來,這妖魔昨日把副統領都給殺了”
“千真萬確”影子低聲答道。
甄余氏閉上了眼,輕輕念了聲“我佛慈悲”,
接著并不睜眼,而是吩咐道“繼續打探,事無巨細的都給我盡量查的清楚點,每件事的細節我都要知道。”
義莊里,七八個人分散開,每個人都各顯神通。顯然大家剛開始接觸案情,但每個人的心氣都很高,而且同行相爭,每個人也都有意無意的想在別人面前顯露點手段,好提高自己在大家心目里的地位。
有人拿出一只小獸,這里聞聞那里嗅嗅。
有人拿出一個貝珠,借著貝珠的反饋觀察珠子的顏色來尋找線索。
還有人眉心裂開,就像睜開的第三只眼一般死死的盯著尸體。
千云生也拿出兩顆小草的種子,裝模做樣的種在兩個尸體上。小草不一會就在千云生的催發下生長起來,暗紫色的小草發出悠悠的青光,煞是好看。
其實這草是一種叫做幽冥草的小草,主要的功能就是在光線極弱的暗地照明,如果周圍有陰氣或冥氣魔氣之類的死氣,小草的光線還能增強。
這種草常出現在魔界或者人間的幽冥之地,還是之前千云生從絕陰之地采來的,屬于極為偏門的一種靈草。
因此千云生大大方方在這里用了出來,也不虞被人發現真相。
他裝模作樣的費了不少手腳的檢查了一番尸體,擺足了認真查探的樣子,直到小草因為被榨干了生命力,萎了下去。他才把幽冥草一收,裝著眉頭緊皺的毫無收獲的樣子讓開到一邊。
其實依千云生的眼光看,這里唯一能和他一樣,看到三界糾纏的,應該只有這個淡青色衣服的姑娘。
別的人依千云生冷眼瞧下來看,感覺都對這次行動不太會有什么實質性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