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你們怎么理解。”項莊冷笑回答,眼睛卻一直盯著馮仲不放,還用項康教給自己的辦法,故意盯著馮仲的鼻梁,讓馮仲覺得自己一直在看著他的眼睛。
招架不住項莊的凌厲目光,馮仲的眼神有些發飄,硬著頭皮說道:“項公子,本吏再說一遍,前天晚上去你們家搜查,本官是依法辦案,你們如果不服,盡管可以去縣里告我。但你們如果敢胡來,朝廷法典可有的是辦法治你們的罪。”
項莊和項猷冷笑著不說話,但也沒有新的動作,馮仲等了半天不見答復,便一轉身就往亭舍里走,喝道:“都進來!他們愛在這里下棋,就讓他們下,看他們能下到什么時候!”
幾個亭卒答應著跟著馮仲進亭,項莊和項猷則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再次席地而坐繼續下棋。馮仲在亭里看到不免心中有些叫苦,知道項家兄弟是擺明了要纏住自己,逼自己就前天晚上的事給他們一個交代,否則就絕不會善罷甘休。
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雖說秦法嚴苛,統一天下后,被強迫同化的六國遺民普遍都難以接受和忍受,但是這一點卻又極大的束縛住了秦朝基層官吏的手腳,沒有合法的依據和理由,馮仲別說是捕拿項莊和項猷了,就是想把他們從亭舍門前趕走都做不到——因為秦法里真沒有任何一條不許人在亭舍門前逗留。
至于直接動手更是想都別想,泗水郡沛縣有個姓劉的亭長,就是因為開玩笑打鬧的時候,誤傷了一個將來給他趕車的朋友,被關進大牢一年多,還挨了上百棍,聽說過這種教訓的馮仲當然不想重蹈覆轍。
所以沒辦法,即便明知道項家兄弟守在門前是不安好心,甚至還隨時有可能對自己不利,馮仲也想不出什么招來擺脫項家兄弟的糾纏,只能是提心吊膽的躲在亭舍里暫逼鋒芒,想等項家兄弟消了這口氣自行離開,然后再想辦法找回這個場子。
可能是閑得實在無聊,正午剛過的時候,在亭舍門前下了一早上棋的項莊和項猷還真的自己走了,消息報告到了馮仲面前后,緊張了一個早上的馮仲也馬上松了口氣,向來報信的亭卒笑道:“兩個破落貨,果然沉不住氣,才守了一個早上就自己走了,我還以為能守到天黑。行了,這事看來可以完了。”
“亭長,這事還沒完啊。”亭卒愁眉苦臉的說道:“項莊和項猷那兩個破落貨是走了,可他們的堂兄弟項冠和項睢跟著就來了,蹲在了我們亭舍大門的對面樹下,還是在那里下棋。”
“什么?!”
馮仲這一驚非同小可,趕緊跑到亭舍門前往一看,見正如報信亭卒所言,項家子弟中的項莊和項猷雖然已經消失不見,項冠和項睢卻換班蹲在了大門對面的樹下,正在那里你來我往的把棋下得火熱。馮仲見了心里更慌,暗道:“糟了,看來這幫破落子弟是鐵了心要找我麻煩了,換著盯我,他們到底想干什么?”
“亭長,這些破落子弟好象是盯緊你了,怎么辦?”旁邊的亭卒也看出不對,問道:“要不要找個什么理由,把這兩個破落貨抓起來,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
“什么理由?”馮仲反問,“他們又沒犯法,我們拿什么理由抓他們?”
亭卒語塞,其他跟來的門客和亭卒則七嘴八舌,紛紛出主意想辦法幫馮仲拿人,其中一個常在馮家混飯吃的食客還說道:“亭長,用不著什么理由,就說要問前天晚上的案子,先把他們抓起來關進亭舍里再說,看他們還敢不敢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