攙著二叔母走出放門,到院門前一看時,項康還真的一眼看到了曾經在自家兄弟面前耀武揚威的馮仲,穿著深衣沒有戴幘,雖然佩著劍,臉上神情卻沒顯得有什么兇惡。而跟在他身后的則全是沒有特殊標記的馮家門客,沒有攜帶亭卒可以合法使用的軍隊武器,還拿著兩匹布和牽著一頭羊。昨天下半夜到亭舍門外等候的項悍和項揚也跟在他們背后,但沒有和他們走在一起。
“奇怪?怎么不象是來找麻煩的?”
就連普遍肌肉發達頭腦簡單的項家兄弟都迅速看出馮仲不象是懷著惡意而來,結果也不出項家兄弟所料,領著幾個門客走到項家門前后,馮仲果然強擠出了一些笑容,向項家兄弟拱手說道:“各位項公子,叨擾了,在下是來探望你們的叔母項媼(項大媽)的。”
聽到這話,項家兄弟的目光當然不由自主的集中到了項康的面前,項康也不負眾望,馬上攙著二叔母越眾而出,向馮仲笑道:“馮兄太客氣了,鄉里鄉親的,來就來吧,還用得著帶什么禮物?”
“應該的,應該的。”馮仲強笑,說道:“畢竟是我的人驚擾了項媼,既來謝罪,當然要帶點薄禮。”
“馮兄還是客氣。”項康哈哈一笑,然后才對至今臉色還沒有恢復正常的二叔母說道:“二叔母,馮亭長是來給三叔母和你賠罪的,上前天晚上他辦差的時候管教手下不嚴,嚇著了你,還嚇得三叔母病情加重,他聽說以后十分擔心,所以昨天晚上和小侄約好,今天特地來向你和三叔母謝罪。”
“真……,是這樣嗎?”
不是很清楚侄子們玩了些什么花樣的二叔母有些不敢相信,那邊馮仲則就坡下驢,馬上就向二叔母雙膝跪下,恭恭敬敬的說道:“項媼,確實是這樣。我和項康公子是平輩,是你的晚輩,在你面前本來應該恭敬規矩,可上前天晚上我約束手下不力,驚嚇到了你,還有另一位項媼,我的心里實在過意不去,所以今天特地來登門謝罪,請你原諒。”
說罷,馮仲還真的向二叔母納頭便拜,二叔母慌忙親自攙扶,項康也笑容親切的說道:“馮兄請起,心意到了就行了,快里面請,我三叔母正在里面休息,我這就去請她出來和你見面。”
“那好,項康兄弟,快領我去見你的三叔母,讓我當面給她磕頭賠罪。”馮仲也在不知不覺間改變了對項康的稱呼,笑容更是變得自然了許多,在項康的邀請下抬步入門,項家兄弟自然是緊緊跟上。
牢記著老婆含著眼淚的一再叮囑,昨天晚上一夜沒能合眼的馮仲進到房中后,還真在項康三叔母的面前老老實實的磕了三個響頭,恭恭敬敬的連聲請罪。結果也還好,項康的兩位叔母既都有些膽小怕事,也都一樣的通情達理,見馮仲誠心請罪就已經心滿意足,并沒有得寸進尺的故意給馮仲難堪,不但一起親手攙起了馮仲,被項它和項睢攙出房的三叔母還堅持不肯收馮仲雙手奉上的問候禮物。馮仲則繼續牢記老婆叮囑,堅持說道:“項媼,這兩匹布是晚輩的妻子親手織的,她聽說你老病了十分擔心,堅持要我帶來請你收獲下,過一兩天,她還要親自來探望你老。”
“三叔母,這是馮家嫂子的一片心意,你還是收下吧。”項康也勸道:“你如果不收,馮大哥和馮家嫂子肯定心里更加過意不去,擔心你還在怪他們,所以你還是收下吧。”
“項康兄弟說得對,項媼你如果不收,就是還在怪我這個晚輩,所以請你一定收下,一定收下。”馮仲也點頭哈腰的附和,好說歹說,終于還是讓項康的三叔母收下了他的禮物。
受了禮又收了禮,兩位叔母對馮仲的態度自然變得親熱了許多,除了邀請馮仲入座外,二叔母還要張羅飯食款待馮仲一行,急著與項家這幫亡命徒和解的馮仲又那里敢領這樣的人情,借口亭里有事堅決告辭,兩位叔母挽留不住只好任由他遍,項康則自告奮勇,代表兩位叔母親自把馮仲送出了自家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