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馬車代步不但不用受累,趕路的速度也遠比步行為快,坐著向虞家借來的雙乘馬車,和同樣乘坐馬車的孫獄掾一起一路急行,才剛過了正午,項康和馮仲等人就順利回到了顏集亭,又趕車直奔虞家,來找虞間知會消息,還有討要那片黍叁親筆書寫的簡牘。
虞家當然還被所在什伍的什長親自帶人嚴密盯著,這點并不奇怪,然而讓項康意外的是,遠遠看到虞家大院時,虞家的大門前竟然正有著一大幫子人聚集,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擔心是單右尉派人來抓虞家父女,更擔心是素來喜歡惹是生非的項家子弟和其他人發生什么沖突,項康只能是趕緊催促趕車的項冠加快速度,一直把馬車趕到虞家門前才勒住馬。
還好,項康這次是白揪心,人群中既沒看到拿著刀劍繩索的官差,項家子弟也都老老實實的在虞家大門里呆著——只是臉色普遍都不好看。項康再細看時,發現是負責監視虞家的本地什長,帶著同伍的壯丁,包圍了幾個不知道從那里冒出來的男女,那幾個男女還帶著一只求親用的大雁和一包禮物,正在和顏集亭的什長說話。
“……我們真是來求親的,虞公他派人給我們陳家帶話,說是愿意把他的女兒嫁給我家小哥,所以我們就來了,只是我們不知道虞家突然出了這事,沒打聽清楚就直接敲門要進去,讓你們誤會了。”
“什長你看,這是我們的符傳,我們都是北邊司吾亭陳公家的人,這位阿媼是我們請的媒人,她也帶了符傳,可以證明她的身份,我們真的只是來求親的。”
仔細檢查那幾個男女的柳木符傳不是偽造,顏集亭的什長難免有些糊涂,說道:“虞公不是已經答應了把他的大女兒,許給下相縣的項公子了嗎?你們不知道?怎么又跑來向他的大女兒求親?”
“知道,不過虞公請人帶話的時候說了,他和項家的事,他會了結,叫我們只管來求親。”一個外來的陌生男子解釋道:“所以我們今天才會來求親,但我們真不知道,虞家會突然出這種事。”
聽到這里,坐在旁邊的馮仲難免有些吃驚,忙向項康問道:“項兄弟,怎么回事?聽口氣,虞家好象是打算悔婚,你還折騰個什么勁?”
項康沒什么表情,很是輕描淡寫的說道:“不奇怪,早在我預料中。”
這時,顏集亭的什長已經叫人散開,那幾個已經證明了自己身份來意的男女則應該還不知道情況,竟然沖著站在虞家院子里的項家子弟說道:“煩請幾位小哥給虞公帶句話,就說我們過段時間再來,今天就不打擾了,下次見。”
言罷,那幾個男女趕緊帶著大雁和求親禮物走了,項家子弟卻是個個臉色鐵青,在項莊的率領下大步走出了虞家大門,項莊還沖著馬車上的項康吼道:“項康,下來,把馬車還虞家,我們走!”
項康遲疑著不說話,也沒動彈,項莊則上來直接硬把項康拉下馬車,又吼道:“走!別在這里丟臉!”
“項公子——!”虞妙戈滿臉淚痕的從自家大門里沖了出來,沖到項康的面前雙膝跪下,泣不成聲的說道:“我家對不起你!我阿翁對不起你!我會報答你的,那怕是當牛做馬,結草銜環,我也會報答你!但你不能走,我求你了!”
項莊不搭理哭得死去活來的虞妙戈,硬拽著項康要走,虞妙戈心中大慌,趕緊張開雙臂抱住項康的雙腿,大哭道:“項公子,我求求你,求求你別走!我會報答你,我一定會報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