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相爭,不斬來使,這是自古以來就不成文的規矩,此前即便是項康遣使聯絡章邯本人,章邯也從沒對少帥軍的使者下過毒手。這會已成孤軍的濟陽守軍竟然做得這么絕情,在場的少帥軍眾將當然是個個暴跳如雷,紛紛怒吼道:“好大的膽子,敢殺我們的使者!過河,馬上過河!過了河馬上攻城,把城里的暴秦軍隊全部殺光宰絕,一個不留!”
吼叫著,少帥軍眾將還爭先恐后的向項康請令,請求擔任先鋒向濟陽城發起進攻。然而雙頰燒得通紅的項康雖然頭腦昏沉,神志卻十分清醒,盤算了片刻后才說道:“各位,你們沒發現這事情有些奇怪嗎?濟陽雖然距離濮陽有一百多里,但城里的暴秦軍隊不可能不知道章邯匹夫沒有辦法出兵增援他們,李由又已經全軍覆沒,他們已經是孤立無援,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怎么還敢把我們的使者斬首,故意激怒我們?他們就不怕我們攻破濟陽,把他們殺得雞犬不留?”
少帥軍眾將愕住,這才發現情況是有一些不對,然后晁直還疑惑的問道:“右將軍,這么說,你懷疑濟陽的暴秦軍隊是想故意激怒我們,引誘我們盡快渡過濟水?”
“敵情不明,我們又和主力失去了聯系,必須得小心一些。”項康強打著精神說道:“而且我們想要攻下濟陽,現在也沒有那么容易了,連日大雨,我們的弓弩筋弦已經被水氣浸軟,沒辦法開弓放箭,只能全靠蟻附攻城,想順利破城的難度很高。一旦久攻濟陽不下,戰場又突然出現變化,我們肯定很難防范。”
晁直點頭,又問道:“那我們該怎么辦?”
“暫時不要過河,先守住便橋,多派人手北上,打探我們主力的情況,然后……。”昏昏沉沉的還沒把話說完,燒得眼睛都在發紅的項康突然腦袋一歪,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等項康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軍帳之中,躺在了一張臨時趕制的床榻上,身上還蓋了兩張厚厚的毛皮,然后項康又動了一動后,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便隨之傳入耳中,“醒了,醒了!許將軍,右將軍醒了!”
坐在地灶旁的許季跳起,趕緊過來查看項康的情況,先是摸了摸項康的額頭,又問了一下項康的情況,確認項康已經蘇醒后,這才趕緊派人去通知少帥軍眾將。然后項康才發現,曾經與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的魏媼女兒竟然也在帳中,還端來了一碗熱湯,用調羹舀了,小心翼翼的吹涼,在許季的幫助下給自己喂水。
嘴里干渴得厲害,直到喝完了大半碗開水后,項康才聲音沙啞的問道:“薄姑娘,你怎么在這里?”
“是周叔父叫我來的。”魏媼女兒粉頰微紅,說道:“周叔父說你病了,女孩子照顧人細心些,就叫我來幫著照顧你。”
“辛苦你了。”項康微微點頭,又問道:“現在什么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