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頓首了幾下后,戚鰓使者又說道:“還有,小人還愿意留在城里做人質,如果我們戚都尉沒有兌現諾言,和你聯手偷襲項康狗賊,你們可以把小的宰了,小的也絕對沒有半句怨言,小人是真的太恨項康那個狗賊了。”
見那使者說得真誠,丘安倒也點頭,又揮了揮手讓他下去,然后還是在戚鰓使者被衛士領走后,丘安才轉向呂齮問道:“呂郡尊,你的意思如何?戚鰓的降意是否可信?”
“老夫有些拿捏不準。”呂齮如實說道:“雖說戚鰓主動請降的動機合情合理,他的書信和他的使者也很象是真的,但戚鰓畢竟也是反叛朝廷的逆賊,他的話是否可靠,老夫實在不敢做出定論。”
“郡尊,小人覺得戚鰓的書信應該不假。”旁邊的呂齮心腹陳恢插口,說道:“此前項康逆賊逼著他獨自立營宛城西門,擺明了是不肯相信他,還有意拿他的軍隊當誘餌,引我們出城交戰,昨天項康逆賊又色迷心竅,強搶了戚鰓的女兒回營淫辱,這樣的奇恥大辱,試問天下那一個父親能夠忍受?戚鰓逆賊因此生出棄暗投明的心思毫不奇怪,我們應該相信他的話。”
看了一眼自己最信得過的陳恢,呂齮不吭聲,只是點了點頭,那邊馬大廩則是迫不及待,立即附議道:“陳舍人這話說得對,親生女兒被別人搶走欺負,天下那一個當父親能忍受得了?戚鰓的話絕對不假,我們也應該抓住這個機會,和他聯手偷襲項康逆賊的營地,爭取一戰擊敗賊軍,徹底扭轉戰局。”
呂齮再度點頭,然后才向丘安反問道:“丘郡尉,你怎么看?”
“下官也覺得戚鰓的請降應該不假,不過下官又覺得,我們未必需要如此冒險。”丘安盤算著回答道:“宛城城池堅固,城高壕深,城里的糧食也十分豐足,可以長期久守,我們倘若采取穩守策略,完全有希望堅持到項康逆賊糧盡自退。但如果冒險出城,戰事又不順利的話,后果就肯定很難預料了。”
“丘郡尉,戰機難得,倘若錯過,我們恐怕就再沒有這樣的破敵機會了。”陳恢再次插口,說道:“而且就算堅持到了項康逆賊被迫退走,到時候他去攻打南陽的其他城池,我們又當任何是好?出兵去救,很可能是白白送死,不救的話,眼睜睜看著城池淪陷,朝廷追究下來,郡尉你和郡尊如何交代?”
丘安閉上嘴巴,因為陳恢這話確實很有道理,即便宛城最終能夠守住,項康只需要帶著軍隊去打南陽的其他城池,南陽秦軍主力照樣會陷入兩難境地,救的話很可能是白白送死,不救的話肯定沒辦法向大秦朝廷交代,到時候朝廷追究下來,雖說做為郡守的呂齮肯定要擔主要責任,但是做為南陽郡尉,丘安也肯定逃脫不了一定責任。
也正因為有這層顧慮,盤算了許久后,丘安只能是把皮球踢回呂齮的面前,說道:“請郡尊決斷吧,如果郡尊決定冒險一試,我們就出城博上一把,如果郡尊覺得應該以謹慎為上,我們就繼續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