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正是本相最希望看到的情況。”張相的神情益發自信,微笑說道:“邯鄲是我們趙國以前的國都,城防雖然已經不及以前那么堅固,但底子還在,城里的守軍又兵力充足,就算漢賊發起正面強攻,三五個月也未必能夠拿得下邯鄲,所以漢賊越是著急發起攻城,就越是對我們有利。”
言罷,張相又順口說道:“不過對我們最有利的局面,還是漢賊繞開邯鄲直接北上巨鹿,或者分兵奔襲我們的巨鹿城。魏無知,這件事你替本相多操一些心,時刻保持和曲梁駐軍的聯系,一旦發現漢賊出兵北上,不管是在什么時候,都要立即稟報于我。”
做為幕僚長的魏無知趕緊答應,然而也是湊巧,恰在此時,堂外忽然有衛士入報,說是剛剛收到了曲梁駐軍用快馬送來的軍情急報,十萬火急,要立即呈報給張耳。張耳一聽樂了,笑道:“還真是不能提,一提就來,快,把曲梁的軍情奏報呈上來,讓本相看一看是什么好消息,是不是漢賊沉不住氣,分兵直接北上巨鹿了?”
衛士唱諾,趕緊把軍情奏報呈到了張耳的面前,張耳張相爺微笑著接過,還先是仔細看了軍報上的封泥,防范敵人偽造軍情急報,然后才用小刀撬去封泥,取出簡牘微笑著細看。
“恩相,是什么好消息?是我們在邯鄲大敗漢賊了?還是漢賊沉不住氣,直接分兵北上巨鹿了?”
門客孟遂好奇打聽,不過話還沒有完全問完,孟遂和魏無知等門客就已經發現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張耳張相爺的輕松微笑,竟然直接凝固在了臉上,然后臉色還迅速開始發白,繼而又變成了灰暗的死灰色,雙手還開始微微發抖,就好象是突然得了什么急病一樣。
其實都很清楚張耳的脾氣,在場眾人包括魏無知在內,都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詢問原因,只是提心吊膽的等待張耳做出下一步反應。然后也不出魏無知等人所料,砰的一聲,張耳張相爺面前的案幾就飛上了半空,接著張相爺還直接跳了起來,雙眼通紅的砸拳瘋狂大吼,“項康豎子,安敢如此?!”
“張相,出什么事了?”
還是在魏無知壯著膽子再次追問后,張相爺才歇斯底里的大吼答道:“邯鄲城,已經被漢賊攻破了!我們的五萬大軍,還幾乎全軍覆沒!張魘和陳澤雙雙戰死,范驁不知所蹤,也很可能被漢賊給害了!”
在場門客幾乎人人下巴脫臼,然后孟遂還難以置信的呻吟道:“怎么可能?邯鄲城那么堅固,別說五萬大軍了,就是用五萬頭豬去守城,也不可能被漢賊這么快拿下吧?”
“張魘,陳澤,你們這兩個匹夫!蠢貨!你們壞了本相大事!”
也的確是氣急敗壞到了極點,張相爺完全忘了自己剛剛才夸過張魘陳澤沒有讓他失望,血紅著眼睛只是大罵二將無能,這么快就丟了固若金湯的邯鄲城和五萬大軍。眾門客戰戰兢兢,沒有一個人敢開口附和,惟有魏無知比較冷靜,忙說道:“恩相,現在不是追究張魘、陳澤二位將軍責任的時候,邯鄲既已淪陷,光靠曲梁小邑,絕無任何可能阻攔漢賊北上,惟今之計,我們只能是趕緊抽調北線軍隊回援巨鹿!不然的話,巨鹿就肯定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