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重要問題?”項康立即問道。
“親情問題,也就是大王與本家兄弟之間的恩怨情仇問題。”
婁敬的回答讓舉薦他的李左車都忍不住臉色一變,項康也多少吃了一驚,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婁敬竟然敢當著自己的面提起這個連張良、陳平等人都不敢輕易觸及的自己的心頭傷疤,婁敬卻是毫無懼色,又直接說道:“請漢王恕罪,罪卒斗膽直言,如果漢王不盡快解決了這個問題,那么西楚軍不但注定會和漢王你死戰到底,天下諸侯,恐怕也不會對漢王你真正的心悅誠服,即便勉強臣服,將來恐怕也遲早會生出異心。”
“婁敬。”李左車趕緊開口,喝道:“別太狂了。”
“沒關系。”項康向李左車擺手,又向婁敬吩咐道:“繼續說下去,直言無諱。”
“謝漢王。”婁敬的神情更加鎮定,說道:“罪卒聽聞,大王在下相首舉反秦義旗之時,得同族兄弟的助力良多,只不過后來武信君入主楚地,分拆大王當時的麾下軍隊,大王才與同族兄弟漸行漸遠,最后乃至反目成仇,勢同水火,其間過錯是誰,罪卒不敢過問。但是罪卒認為,大王還是虧欠了同族兄弟,沒有拿出誠意彌補當初幫你起兵時的手足骨肉,所以項氏一族才會全力幫助西楚王與大王你敵對,還即便身處絕境,明明已經必敗無疑,也不肯選擇向大王你屈膝投降。”
項康的臉色逐漸開始陰沉了,但還是又說道:“說下去,繼續說下去。”
“大王,親眼看到了你的骨肉兄弟都不肯向你屈服,西楚文武會怎么想?其他的天下諸侯又會怎么想?”婁敬反問起了項康,說道:“他們會不會懷疑大王你是刻薄寡恩,不念恩情舊情,所以就連當初幫你起兵的同族兄弟都堅決棄你而去,誓死與你為敵?又會不會懷疑大王你待手足骨肉尚且如此,更何況對待他們這些外人?既如此,他們又如何敢輕易背棄西楚王,選擇向大王你臣服?他們被迫向西楚王靠攏,大王你又如何能夠迅速攻破西楚,一統天下?”
婁敬的這些話字字句句都問到了項康的心里,讓項康徹底的無言可對,也讓確實虧欠項家兄弟的項康不由垂下了頭,旁邊的李左車看出不妙,忙說道:“婁敬,你不要言過偏頗,你知不知道,在濮陽的時候,我們大王的將士俘虜到了項悍,我們大王不但沒有害他,還極盡安撫,全力勸說他歸降我們漢軍,項悍冥頑不靈,頑固不化,堅決不肯答應,我們大王也不但沒有計較,反而為他治傷,還送給他干糧戰馬,讓他自行返回西楚土地,如此顧念親情,世人還有什么話說?”
“不夠,遠遠不夠。”婁敬馬上就答道:“請廣武君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倘若你是項悍將軍,力戰之后被抓為俘虜,漢王才出面勸降,你會不會輕易接受?你又還會不會記恨漢王的不念舊情?骨肉相殘?”
李左車閉上嘴巴,項康則抬起頭來,向婁敬說道:“既然你覺得本王對同族兄弟做得不對,那你說,本王應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