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看到巨大的配重式投石機出現在了濟水北岸后,西楚軍現任大司馬桓楚就立即明白,自己一度寄予厚望的濟水防線,是寡婦死了獨生子——徹底沒有什么指望了。
在此之前,桓楚是對濟水防線抱有巨大期待的,尋摸著就算沒有辦法長時間守住這道天然防線,守住十天以上的時間肯定問題不大,然后自己只要汲取濮陽大戰時的教訓,讓麾下士卒對漢軍投擲的巨石和燃燒彈做好心理準備,再加上漢軍攻城所必須準備的時間,守住城防更加堅固的定陶一個月時間肯定不是沒有希望。
所以早在西楚軍主力還沒有離開定陶戰場的時候,桓楚便迫不及待的開始了河防部署,早早就在周邊適合發起搶渡的幾處河段修筑起了防御工事,建立營壘互相接應增援,同時又在濟水南岸每隔一段距離建立了一個烽火臺,嚴密監視對岸漢軍的一舉一動,時刻防范漢軍發起偷渡,花了大力氣守衛這條可以為自己爭取寶貴時間的河流防線。
漢軍匱乏的船只也讓桓楚安心,雖說早在西楚軍主力還沒有離開定陶之前,漢軍士卒就已經分頭趕往定陶的上下游收集渡河船只,但因為西楚軍早早就將濟水河上的船只收繳一空的緣故,再加上上游的宛朐、濟陽等地也還被西楚軍的地方軍隊暫時控制,所以直到西楚軍主力離開了定陶后的第五天傍晚,漢軍也僅僅只是收集到了六十余條大小不一的民間船只,一次頂天能夠運載八百多名士卒過河,仍然沒有發起搶渡的足夠運載力量。
桓楚也因此心中竊喜,認定以項康用兵一貫的謹慎性格,必然還會再花時間準備舟筏,然后才有可能發起搶渡。
然而桓楚卻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是,才剛到了第六天的清晨,漢軍中路主力就在項康的親自率領下大舉出動,氣勢洶洶的殺到了定陶下游最適合渡河搭建浮橋、并且也是西楚軍最為重視的定陶碼頭渡口,還把整整五十架屢次讓桓楚從噩夢中驚醒的配重式投石機在濟水的南岸排開,對準了西楚軍修筑在濟水南岸的防御工事。
見此情景,大部分的西楚軍將士倒是沒有過于驚訝,相反還紛紛議論漢軍這么做有什么目的,桓楚本人和一部分曾經參加過濮陽大戰的西楚軍將士卻是面如土色,馬上就明白漢軍是想用大石頭砸垮他們的防御工事,也砸亂砸散準備保衛灘頭陣地的西楚軍隊伍,掩護漢軍突擊隊搶渡過河,占領灘頭陣地搭建浮橋。
定陶位于濟水中游,沒有汶水、菏水這兩條中型河流和其他小河的水量補充,濟水中游的河面寬度才只有三十多秦丈,漢軍投石機砸出的巨石可以輕松逾越河面,覆蓋整個灘頭陣地,還有西楚軍此前辛苦修筑的工事防線,有著這么強大的火力掩護,漢軍即便是僅憑六十余條民船,也可以輕松搶渡得手,占領渡口建立浮橋,讓后續援軍源源不絕的過河參戰。
事實證明也確實如此,當五十架漢軍投石機一起開火投擲,巨大的石彈呼嘯著飛過濟水,直接砸落到了西楚軍的河防工事頭上后,西楚軍此前辛苦修建的鹿角拒馬和箭樓,果然就象紙糊的一樣紛紛粉碎,又將西楚軍的羊馬墻砸得是處處缺口,也把躲藏在工事后的西楚軍士卒砸得是鬼哭狼嚎,死傷慘重,難以立足。
見此情景,此前還沒有親眼看到過漢軍配重式投石機的西楚軍將士當然是驚呼連連,士氣下滑,桓楚卻是無奈苦笑,自言自語說道:“還以為濟水防線至少能擋住十天,現在看來,能撐過今天就已經是奇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