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別怪老朽出言不吉,張仆射的分析可能有些過于樂觀。”商山老頭唐秉說道:“因為掐算時間,彭越判斷出周叔將軍已經出兵南下時,大王你給周叔將軍下達的出兵命令,應該才只是剛剛送到博陽,這也就是說,周叔將軍那邊有可能只是派遣了一支偏師南下,是否出動了主力南下薛郡腹地,我們目前還無法確定。”
得唐秉提醒,又趕緊仔細掐算了時間,項康和張良也這才十分吃驚的發現,周叔的確是在滅楚命令送到博陽之前就出的兵,也絕對不能排除周叔只是派遣一支偏師南下薛郡腹地的可能——因為要想對付楚濟聯軍的殘部,周叔那邊其實只需要派遣一支偏師就足夠了。所以張良很快就改口說道:“東圓公所言極是,晚輩的分析確實有些過于樂觀,如果周叔將軍那邊只是派遣了一支偏師南下的話,那么我們很可能要堅持半個月時間以上,才有可能等到周叔將軍的主力趕來和我們會合。”
“我軍孤軍輕進,凡事最好是做最壞打算。”陳平開口說道:“不管周叔將軍的主力是十天之內能夠趕到,還是半個月以后才能抵達,我們都最好是提前做好苦戰半個月以上的準備。臣下的建議是,謹慎起見,我們最好還是抓緊時間在魚臺亭這里深溝高壘,做好堅守準備,同時想辦法激怒脾氣暴躁的項羽,引誘他從胡陵西進,來魚臺亭和我們決戰。”
“也只好如此了。”項康點點頭,然后說道:“再犧牲一個使者吧,陳平先生,你文筆好,馬上幫我寫一道書信給我阿兄,故意嘲笑譏諷,勸他割讓淮水以北的土地城池換取和我們停戰,激他來魚臺亭和我們決戰。”
陳平立即答應,張良和李左車等人也沒有什么異議,因為誰都知道以項羽的火暴脾氣,看到這樣的書信肯定會暴跳如雷,也一定會什么逆耳忠言都聽不進去,不管不顧的主動跑來魚臺亭找項康決戰——尤其是在如今范老頭已經被項羽氣走的情況下。然而項康和漢軍決策層失算的是,一個比范老頭更加能夠控制約束項羽的危險人物,已經即將回到項羽的身邊……
…………
這個危險人物當然是劉老三,在魚臺亭以東的密林中慘敗后,盡管損失相當慘重,然而靠著樊噲和周勃等猛將的舍命死戰,劉老三最終還是帶著近半的軍隊擺脫了漢軍追擊,在當天的傍晚時分回到了胡陵城下,與西楚軍主力會合一處。然后也不用多說,劉老三當然是馬上在第一時間派遣使者與項伯項大師聯系,表示自己會讓目前在彭城的蕭何把一筆厚禮送到項大師的府上,先把愛財如命的項大師馬屁給拍舒服了,最后才在天色全黑的時候入營拜見項羽。
同時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劉老三才知道了范老頭已經被項羽氣走的情況,然后還沒等劉老三分析出范老頭離去究竟是利大于弊或者弊大于利,西楚軍斥候就已經把項康率領漢軍中路主力出現在魚臺亭的重要情況,報告到了西楚軍主力營中。結果這一點又無意中幫了劉老三一個大忙,讓項羽再沒有任何心思追究劉老三追擊中伏的責任,紅著獨眼只是吼道:“桓楚是干什么吃的?他不是說趙歇在趙地叛亂,項康奸賊親自率軍到趙地平叛了么?項康奸賊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魚臺亭?這么重大的軍情奏報,怎么也會錯得這么厲害?”
“大王息怒。”范老頭走后才得到重用的西楚軍謀士武涉鼓起勇氣安慰道:“項康奸賊詭計多端,桓楚將軍肯定是中了他的計,所以才報告了錯誤軍情。好在魚臺亭距離胡陵還有近五十里,道路也不是十分好走,我們只要馬上渡過泗水,就能擺脫漢賊的糾纏。”
“放屁!”項羽馬上怒吼,“我們過了泗水,那項莊的軍隊怎么辦?留在泗水北岸讓漢賊把他們全部殲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