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垂西山,黃昏時分。
神都,一派熱鬧非凡的喧囂景象。有修士在街頭買賣神符、法器,普通人同樣三三兩兩地逛著街。
這一切與墻外的詭異世界形成了鮮明對比。
大明院中。
一盞油燈下,大明侯正在處理堆積成山的文書,桌上的參茶已經換了不知多少杯。
“大人。”
旁邊,一個身著黑袍的中年男子,憂心道,“歇息會兒吧。”
他注意到,大明侯的發絲間竟生出了一根白發,亮得有些刺眼。
大明侯自然也是修士,但境界并不高,甚至要遠低于大部人的期望。
畢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大明侯的時間大多都在處理神都的安全事件上,如何能保證自己的修行?
一個并不貪戀權力的人,坐在夜鶯之主的這個位置上,又得不到任何名譽,反而站在了大眾的對立面,舉目無親。
說實話,皇帝也確實不好找人代替大明侯。這樣的人,太少了。
“啟明星的報告下來沒有?另外,寧明已經離開神都了?”
正在這時,大明侯終于放下了手里的文書。
“嗯。”中年男子點頭,又遲疑道,“大人,寧明他去天奉縣是您的意思嗎?我聽說這似乎是宮里那位...”
話還沒說完。
大明侯就打斷道,“寧明要干什么是他的自由。”
聞言,中年男子眉頭微皺,臉上露出了不怎么好看的顏色。
他并不知道大明侯、大周皇帝、寧明之間的博弈。
事實上,前面,寧明是稱自己身體有恙,希望甄姬可以批準他休息一個月左右。
結果,寧明前腳剛一離開夜鶯,后腳就在天樞院外接見了一個宮里的人,并前往天奉縣,解決皇帝指派的任務。
這種舉動,在任何一個不知情的外人眼中,那就和兩面派沒什么區別。
中年男人想了想,猶豫道,“寧明作為我夜鶯的一員,背地里卻偷偷和宮里來往,這是不是有些...”
“有錯嗎?”
大明侯突然反問了句,“我大周子民為圣上辦事,這在你眼中,有錯?”
聞言,中年男人不敢開口了。
大明侯又拿起一封折書,然后像是閻羅殿里的判官一樣,為神都中的每一個修士定下死期。
看著這一幕,中年男人暗暗為大明侯覺得不忿。
大人如此照顧那個寧明,幾乎是當作繼承人在培養。
結果,那小子都已經是夜鶯的“太子”了,居然還不知足,現在由在和皇帝暗中來往,
難道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爬上大明侯大人的位置嗎?
“養不熟的白眼狼!也就仗著大人看重他罷了,恃才傲物!”
事實上,不光這個中年男子,包括甄姬在內。
夜鶯中的很多成員,心中對于寧明都升起了不滿之意。
淅淅瀝瀝...
就在這時,大明侯抬起頭,看向窗外的昏暗天地。
“下雨了?”
旁邊,那個中年男子驚訝了聲。并非是飄雪,而是雨水滴答在了大明院中。
同時,大明侯看著那一條條雨線,心中忍不住想起了那個遠行的少年。
“下雨了啊。”
與此同時,外院,一個身材纖弱的小姑娘,正捧著雙手,看向窗外。
桌上,是一碗以青鸞卵所制的藥湯,這是寧明在四院大比上所得的獎勵。
青鸞作為異獸的一種,不僅可以活血化瘀,還能刺激氣血的增長,同時也是寧明試圖改善妹妹體質的希望。
只不過,寧媱只喝了一口,然后就沒再碰過。
“希望你出門的時候帶了傘。”
下一刻,寧媱想了想,不知是對誰說了句。
......
黃昏時分,太陽將此方天地渲染成了一片燦爛的暖景,白雪都像是泛著橘黃色的光芒。
然而,
突如其來的大雨,瞬間淋濕了這一副美麗的圖畫。大雨滂沱,道路滿是泥濘。
“寧公子,下雨了。”
馬夫突然開口道,“另外,天色也晚了。我們是趁著雨,抓緊時間到前面的江城?還是暫且就在附近的金山寺歇息一晚?”
天奉縣在神都的東方,距離八百里地,途中還有一座小城。
而離開了神都,大體的氛圍就淪為了恐怖詭異,可不會有人想要游蕩在黑夜里。
引起寧明注意的是,“金山寺?”